“乖乖!雷剑张灵玄居然也来了,好大的阵仗啊!”
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那龙虎天师给听到了。他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可也只是一眼而已。谁会在意几个养马的小兵呢?
常毅山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再次抖动了起来:“将军,这回不行了!这雷剑可是剑冈境,三将军敌不过的呀。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周靖眉毛一扬:“说得也对,毕竟还是差着境界。外一那酒鬼战死了,我这段时间的头不都白磕了?”说着慢条斯理地踱步悠闲走去。
“将军,要不要我把弓弩手掉来?”
见对方没答,常毅山又问:“要不要我将兵长以上的好手全都叫来?”
对方依旧没有回应。
“将军,你倒是快点啊!”
看了眼面前这个愣头青,周靖问道:“毅山,在咱苗疆,三将军和四将军的爱慕者总会因他们彼此的实力而争吵不休。那我问你,你觉得到底是三将军厉害呢还是四将军厉害呢?”
常毅山:“那肯定是四将军了,人家毕竟也是剑冈境。”
“不对,应该是三将军更厉害些。因为他是剑秀杀人王。”常毅山的随从气愤不过,上前反驳道。
“是四将军,他可是教主的接班人……”又一兵抢着说道。
“是三将军,他就从没输过……”
“不对,……”
眼见争执再起,周靖急忙叫停住几人。他也是服了,怎么每每说起这事儿,都会引起一阵骚乱。
常毅山:“将军,您觉得他俩谁更厉害?”
周靖苦笑不言,意思是连他都不清楚。
“你们知道三将军和四将军最早杀人是在什么时候吗?”
众人茫然地摇着头。
“十岁!”
常毅山两只鱼泡眼瞪得比铜铃都大,几欲骂人,可似乎又意识到面前的正是自己的长官,最终还是把情绪压制了下来。
周靖扭头看了看这个气得满脸通红的部下,奈一笑:“别以为我在拿你开玩笑。说真的,一开始我也不信。是大将军告诉我的,他总在你这里有点信誉吧!”
常毅山诺大的身躯突然泄了气,站在那里乱了神,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呢?十岁?我十岁还在尿床和泥巴呢!”
“是十岁。如果当年不是因为那件事,他们二人说不定只是两个忙着下地干活的农夫罢了。”周靖仰头望着群星慢慢讲道:“造化弄人,造物弄人。你永远不知道这操蛋的老天会怎样变着法来作弄于你!三将军和四将军是腾冲一偏远村落里的农家孩子。当年,咱们摩柯刚在云南起义不久,腾冲正处在边防线上。那段时间,云南的农户们全都不好过。县衙刚在前俩天为朝廷强征走了救济粮,没想到腾冲守军又开始一村一落地大肆抢劫起军粮来。当时他俩的父亲,好像偷偷藏起了一些给四将军报私塾用的麦谷,没想到还是被这些人察觉后给挖出来了。好一顿毒打不说居然要当街强暴他们的母亲。他俩的父亲哪里肯?拿着一把柴刀就要冲上去抢人。哪知被一会武功的军官一刀就结果了性命。他们的母亲也是位烈性女子,眼见丈夫被杀自己又惨遭凌辱,一气之下抱着丈夫的尸体投了井……”
常毅山:“……”
周靖轻叹一声后继续说:“那时他俩还在外边忙着给家里捡牛粪。可以说是走了大运逃过一劫,也可以说是实在不走运,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两个十岁大的孩子,一下子就没了家,那种痛楚与屈辱可想而知。十岁的孩子能干嘛呢?活着都成了问题!那一夜,他俩掩埋好父母的尸骨后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照常关灯睡觉。整整一个月都没再出过院子。村里人也不敢过去瞧,也不敢进去问,看着夜里那影影的烛火,全都在想,这两个苦命的孩子估计是要下去陪爹妈了。”
“一个月,它说起来很短,其实也很长。一个月可以让村里人忘却先前所受的凌辱,重新当起了冤大头;一个月也会让前线的士兵吃光储库的粮食,饿得两眼冒光。所以,那群人又来了。提着马刀冲进村子,见家就抄,不给粮就要命,比土匪还狠。”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十岁的四将军是怎么杀人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他先是肆意嘲讽那群当兵的。三个人不堪其辱提刀就追了上去,没想到直接掉进了院子里的陷阱,被木刺活活给扎死了。剩下的七个士兵跳过陷阱后有两个人用力一踹门,触发了门后面的机关,迎面就被两支箭贯穿胸膛,当场交代在了那里。”
“余下的人学聪明了。他们不敢进门,于是藏在了窗户后面准备伺机推窗跳进去。哪知还没等他们动手,纸窗破洞,一根烧红的铁杵直刺而出,扎进某人眼里,连同整个脑袋烧成了腐块,当场就死了,死状也实在是难看。为了抢份粮最后把命搭进去怎么说都有点不值。所以没死的那四人还是怕了,转身而逃,从院墙处跳了出去。他们准备回去搬救兵,之后一次性屠光这个村子,以泄心头之恨。谁会想到院墙外面居然还有一个大洞陷阱?而且足足有两米之深。那个十岁小孩站在洞口处洒下几把粉末后一直藏在旁边盯着看。只要见有人伸手爬将出来,就用铁锤猛砸下去,让这些人重新掉了回去。”
“你知道四将军当时撒了什么粉末进入吗?干喉燧!能让人感觉齐渴难耐,浑身抓痒不急,到处去找水喝。四人也是慌不择路,见头顶出不去,于是狂挖泥土在那里吃湿泥。说也巧,挖着挖着居然被他们挖出了个封泥水罐来,里面满当当全是水。那个高兴啊!于是想都不想,争抢着就把水喝了个精光。也正是这么一喝,彻底断送了这几个人的小命。”
见众人疑惑,周靖解释道:“因为那并不是一罐普通的水,里面被四将军提前下好了百草枯!百草枯……谁会知道是百草枯……这四人的死相异常难看,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皮,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四将军小的时候心思居然就这般缜密?十个当兵的就这样全被他个孩子给弄死了?那三将军呢?”
“三将军只杀了一个人。”
常毅山得意一笑:“那看来还是四将军厉害!”
周靖扭头看了一眼他,慢慢补充道:“三将军只杀了一个人。他一个十岁大的小孩,不用陷阱,不找帮手,不屑下毒,手里仅握着父亲当时的那把柴刀,一招一招地和那人对着砍。满身全是极重的刀伤。你如果有幸趁他洗澡时也可以偷偷看一看。”
常毅山的脑袋简直要摇成了浆糊:“我可没那胆子!他那一掌下去,谁受得了啊!周将军,你快说,后来呢?”
周靖一笑:“三将军小小年纪让对方砍得满身是伤,但全没击中要害。而对手身法实在是了得,仅让他碰到过一次而已。可也就是那么一次,自己的颈动脉被柴刀割破,流血不止,一招毙命,饮恨西北。”
“厉害,小小年纪,真是厉害啊!”
周靖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补充道:“对了,三将军杀的那个人名叫王红平。”
“三甲王红平?当年敌军的‘屠刀’先锋?”又是那双铜铃巨眼,常毅山痴痴地说:“三甲、三甲啊……怎么可能呢!骗人的吧?你们又怎么知道真得是他?”
周靖似乎对手下不相信自己而略感温怒:“三将军杀人那天,大将军正好作为暗探游离在那片区域。这是他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也正是在那天,三将军和四将军才被接进了咱们摩柯教。”
常毅山缩了缩脖子“我草!以前还老是暗地里骂他是酒鬼,现在给我五个脑袋都不敢再说了……”
“所以呀!”周靖挠挠头百聊赖地说道:“如果今天三将军没死,那咱们肯定是稳赚不赔!”
“那外一死了呢?”
“外一死了,就怪这酒鬼命薄呗!谁让他把老子的酒全都给喝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