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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1 / 2)

江城几乎是被硬生生疼晕过去再惊醒的,窗外呼啸的雷雨声和席卷了过道的狂风强行将他发着高烧的身体拽回些理智。火并发生的很突然,他刚在养父的安排下接手帮派没几年,地下全是蠢蠢欲动不安好心的人,也不知是哪里的鬼走漏了消息,撤离途中一柄唐刀直接劈了过来,要不是他躲得快可能会被当场腰斩,即使勉强逃了出来,也从肩胛骨一路到腹侧留下了巨大的可怖伤口。他费力睁开眼,却没看到意料中本家的宅子,等视野里晃动的光斑消失才辨别清环境,自己居然恍惚中回到了炮友家——他伪装成成绩好的高中生,暂居在一个好骗的刑警家里。夜里下了雨,除了从楼道口拖拽至此的血迹,找不到任何本家的痕迹,江城思索了片刻便大着胆子开始敲起门来,要是被问了就骗那小警察说卷入了巷子里混混们的斗殴好了,追问得深了还能往敌对几家势力甩锅,几年内本家可以做到这么大还多亏了这个好骗的警察帮忙打压其它势力。江城的呼气有些热,额头湿凉一手雨水,他抬手乏力得狠,敲门声轻一下重一下,扯着腰侧的刀伤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许久不见动静,他最终还是垂下了手,摸索着口袋里碎了屏的手机,凭着记忆给屋里的小警察打电话,玻璃碴子下面挡着的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三点,江城只能祈求对方没有工作劳累彻底睡死在屋里。漫长的等待后,电话终于接通,江城直到那警察心善,便将声音故意捏得断断续续的,好像真就吊着口气了似的。

“开门,在你家门口……要死人了……”

午夜十二点。

秒针在寂静的夜里清晰的有些吵闹,许则铭手边是局里紧急传回的资料,卧底在黑龙帮剩余的唯一卧底警察在死之前发出来的录像带,第一视角有些晃动,但画面仍能清晰地看到不少东西,其中便包括几乎让他崩溃的那张脸,在画面正中央浅浅笑着,模样只有十八九岁的男孩儿将手里做工精致的匕首交给了下属,随后便是卧底惨绝人寰的嚎叫声。这张脸今天早上还笑着跟他打招呼出门,穿着深蓝色边缝的校服,昨天夜里趴在里屋的床上在高潮的时候喊他“哥”。许则铭揉搓着脸颊,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牙齿将口中冒牙的溃疡咬破带着丝丝绵绵的疼。

这是他喊了几年的邻家弟弟,是每天夜里抵死缠绵的爱人,亦是杀他同袍次次利用他的幕后真凶。

他紧盯着视频里的那张脸,进度条的最后一秒,飞溅的血在屏幕上留下狰狞的痕迹,警局打来电话说派出去的最后一名卧底抢救效英勇牺牲。

许则铭呆楞着,僵坐在凳子上直到深夜,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黑黄的烟头,他想起来以前小孩儿不喜欢红塔山那种味太冲的,于是不知道哪来的零花钱给他弄了个水果味的电子烟,一点不好抽,不提神也不过瘾,许则铭竟然就那么硬生生抽了快两年。此时头脑重新被久违的焦油烟草味占据,许则铭从口中呼出一口浊气,竟还不适应地咳嗽了几声,熏得自己双目生疼。

江城是他两年前在屋对门口见到的小孩儿,也是和今夜差不多的雷雨天,刚从局里加完班的许则铭淋了一身湿,刚走到门口想要掏钥匙,就听见昏暗的楼道里有人哼唧了声。刚上高一的江城身体还没长开,窝在对门口的角落里黑压压一小团,身上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滴滴答答把屋门口那一片都给弄湿了,一张清秀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抱着书包紧闭着眼瑟缩着发抖。

许则铭俯下身喊了两声,得到的只是高中生难耐的闷哼,本着为人民服务和人命关天的态度他飞快地打了个120,把人送去了医院连着打了三天的吊瓶,才知道这个叫江城的小孩几乎就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家伙,奶奶给他留了个老破小的房子,大雨天里钥匙忘在学校了,他又没钱喊开锁,便想着蹲在家门口等雨停,不知不觉发了烧就这么昏死过去,要不是许则铭正巧路过,那天夜里真会活活烧死在门口也说不定。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江城聪明成绩也好,说话甜得能逗整个护士站的姐姐们笑得直不起腰,再加上许则铭那泛滥的怜悯心,一来二去就这么住进了他家里蹭吃蹭喝,一次擦枪走火后两人理所当然地开始地下恋爱。

细想起来,江城在和许则铭混熟之后总是能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旁敲侧击一些案件地走向,这两年来Y市也比以往动荡很多,局里甚至几次成立特大案件专案组,虽然每一件案子都在江城若有若的推动下结案,但混杂在里面的巨大隐患却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两三年前只是个小堂口的黑龙帮也一度崛起成为Y市最大的犯罪团伙……警局甚至抓不到一丝他们的小尾巴。

许则铭不是没有怀疑过局有内鬼,却从来没想到内鬼居然是每夜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十九岁高中生,明明这学期江城就要高三了,许则铭还想着给其他组推点案子,多匀出来点时间照顾小孩儿。

许则铭就这么一直坐着,直到门外响起若有若的敲门声,他透过猫眼往下看,只看到楼道口拖拽出来的长长血迹。他不知道为什么江城会在发生如此重大的伤亡事件后回到这,手指扣住枪柄握紧又松开,没得到回应外面的人锲而不舍,直到电话铃声响起,许则铭划过屏幕按下接听键,熟悉的声音入耳,那些混乱的漫天的血又涌入眼前,和刚刚视频里的杀人恶魔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他抬起头看向墙壁上因他连续按响的门铃而亮起的门锁显示屏,江城连衣服都没换,白天那件干净的校服上被血液浸得暗红。他拿着接听中的电话听着对方从听筒和门外一起传来的声音,起身走到门前拉开门才张嘴回应,声音哑得吓人。

“你死了,应该不算是一件坏事。”

随着夹满湿气吹来的风,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浓郁的呛人,许则铭伸手拽着江城手腕将人拉进屋子关上门,将精瘦的高中生整个拎起,反钳住两只手腕向后紧憋下了死力道,一手擒拿式将他脸贴着按在门上。

“你还知道回来,应该说,你还敢回来啊,黑龙帮龙头收养的义子……江城江大少爷。”

或许是真的疼得紧,江城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这么大火气,痛叫了两声连声音都嘶哑得很,挣动间身上破烂的衣服被掀开,腰侧几乎划至小腹血淋淋的的刀伤便呈现在许则铭面前。江城以前也时常受伤,虽然没有这次的严重,但把他几乎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许则铭没有一次不是大呼小叫着先将他训一顿,再满脸心疼地给他好好包扎起来。几段白纱布甚至能换来对方格外温柔的照顾和迁就,这也是江城一贯骗他心软的小把戏。直至许则铭言语间那憎恶的情绪涌上来,江城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可怜兮兮哼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只余下低低的喘息,沉默片刻后只觉得被他掐着的手腕肯定要留下淤青了。

“啊……你知道了?啧……放轻松点啦警官,我真的快死了。手好疼,伤口也疼,我发烧了,血从你家楼道一直滴到了门口呢……就不想从我身上知道点什么?”

许则铭听着江城言语间依旧不变的示弱和求饶,字句拼凑起来确实那么陌生。倘若江城告诉他他只是被人胁迫又或者身不由己,许则铭或许都会有几分恻隐之心,帮人逃脱苦海之后再劝他去自首,然而对方明目张胆没有任何悔过的意思,就这样将暴露的身份摆在了他面前。

“疼?黑帮最有名的太子爷,还会怕这点疼。”

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蹦出来,许则铭干裂的唇几乎要落在他耳廓上,压着的江城喘息得厉害,在他扭动的挣扎下,握住肩膀发力向后狠狠一折,骨头位的声响在黑夜里格外清晰,噼啪两声后江城喉咙间溢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瞬间滑落的眼泪在脏污的脸上冲出两道白杠。许则铭知道胳膊被反钳在背后瞬间脱臼有多疼,曾经被他捧在手心的人如今变成恶魔,这么多年来得情感付之一炬,这一认知几乎让他奔溃,腰间的手铐卡在他手腕上束缚住那双沾满了血的手,衬衣随着两个人的动作撩起露出滚烫皮肤上狰狞的伤口,和清晰的爬满后腰的黑镰纹身。特殊的纹身材质随着身体的高热浮现,他以前也只是听组里几个年轻人八卦的时候七嘴八舌的谈论过黑龙帮特殊的纹印,从没有将它与江城偶尔风寒感冒便一改往常黏人态度将许则铭拒之门外的行径联系在一起。最后一点希冀破灭,许则铭轻轻发出一声带着颤的嘶声,眼底晦暗难明,怒火将理智都要燃烧殆尽,转而拽着江城一把推搡到客厅,拳头紧握着照着他脸袭去,身体砸落玻璃的茶几应声而碎,骑跨在他身上抬手再度出拳将他一侧脸打得发肿只能偏过头去,过量的痛感让江城的四肢不由自主地发怵,脸颊肿起狼狈得和他话语里威风凛凛的太子爷一点挂不上钩,此刻的惨样却再也引不起许则铭的怜惜,他伸手拽上江城衣领将他肩膀以上悬空拎起,逼近他一字一顿。

“你他妈的利用我,江城,那么多警察死了,那么多条人命,你一次又一次……我甚至怀疑局长,怀疑副队,怀疑身边的每一个和案件接触过的甚至没接触过的边缘人,我唯独没怀疑过你!好玩吗?!我问你话呢,看我被耍的团团转,好、玩、吗?”

面对着许则铭咬牙切齿的质问,江城踮着脚勉强挨着地想维持平衡,面对他歇斯底里的质问也只是尽的沉默,单手失去知觉连攀着他都做不到,胡乱蹬着脚飘晃的身体成为刀俎上的鱼肉。玻璃片碎的并不彻底,拉扯纠缠的身体滚在一处,许则铭恨到手指都紧绷到发白,抬起的手有些颤但又下手极重,江城嘴角的青污一块连着一块,渗出的血迹沾染在碎玻璃上,他哭的脸上跟只落魄的花猫似的,看着许则铭的神情期期艾艾,在满脸血污里显出分扭曲的艳丽。

“我做什么了啊……哈、真搞笑,他们的死不是因为你的能吗?我的手干干净净,死了个小警察而已,又不是我杀的……我这几年给你们送了多少三等功,多少起案子我明里暗里塞线索,哥哥一点都不记得我的好……你真好笑啊许则铭,自己能怪在我头上?好啊,那你去说,你去告诉别人十九岁的高中生是黑龙帮的头头,你去说你把一切的罪魁祸首打得半死不活还睡过数次,你说出去看看有谁信?!哥,你真是天真得可爱啊……你除了能把我揍一顿,还能做什么呢?没有我你就是个什么案子都破不了的废物——说不定早就跟那群傻瓜一样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江城的眼泪一向是最能蛊人的东西,往日里许则铭一看江城哭就心软,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然而此时此刻对方那样戏耍的语气,许则铭越是心疼就越像个唱着独角戏的小丑。

“你说的没,他们的死是因为我能,是我瞎了眼,是我信了人,更是……我爱了人。”

他歇斯底里着每一句都踩在破音的边缘,江城在笑,鲜红的血液渗进他森白的齿间看起来像个吃人的恶魔,于是许则铭也跟着笑起来,明明胸口疼得发懵,被卸了胳膊躺在地上的分明不是自己,可赤裸的被扒开了的却分明不是他。

“是,你背后的关系网和势力已经替你摆平了一切,我一个废物警察能拿你怎么办呢?”许则铭双手撑在他肩膀上,垂在眼角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莫名开始憎恶起江城的眼泪来,明明此刻最该助地哭泣的人是他,江城是怎么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看他的?许则铭摇摇晃晃,只觉得脑子都要被边的悔恨烧尽只剩下那点恨支撑着,碎裂的零星玻璃片扎进江城的肩膀,也带着扎破了自己的胳膊。他像是丝毫没感觉到疼痛似的将他重重撞回地板上,低头吻上他的唇,热度和触感都没变,纠缠的吻咬破了皮溢出血腥来,手掐着他腰身掌心按在他的伤口上直抵着压,腹侧的筋肉都快被抠挖出来,许则铭甚至摸到了里面肉乎乎的脏器,正挤着创口往外流。作为警察他见惯了伤,自然知道怎么样让人能疼,江城以前很喜欢喊疼,像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似的,不管是划破的手指还是被自己进入时仰头呻吟的疼,都要一声声掰碎了委屈地凑到他面前说给他听。许则铭贴着他的唇舌勾着,说是吻更像是啃,捏着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下压,嘎巴一声将他下颚卸掉,张开的唇因为失去了主人的掌控只能被迫法合拢,津液顺着他嘴角溢出沿着脸侧一路滴到地板上。

“……是……是我了,我是该把你锁在这里,最好断了手脚生活不能自理,少出去祸害别人。”

或许江城抛去满是恶毒计谋的头脑,真是个普通的高中生疑,玻璃碎片刺进他后背,连带着五官都在扭曲,痛叫的声音在下巴被卸掉之后变成呜呜啊啊的模糊呜咽,血和泪混作一团,大张着的嘴巴透着扭曲的可怖,柔软的舌尖却努力地伸着舔舐许则铭的唇瓣,舔他的面颊。以往的爱总是来得温吞又热烈,江城撩拨那一套也青涩得很,此刻的狼狈衬托下越发显得卑微。

“…疼……我疼、……哥……”

模糊的呜咽江城还是忍不住求他,超过了能接受的阈值后浑身的伤口只是麻,大脑自动的保护机制让自己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双腿时不时蹬两下,小腿缓缓蹭着人腰,眼泪不住地淌。

“关起来……哈……我也只是父亲的旗子,的不是我啊哥哥……关起来也要爱我好不好……”

江城说着说着竟轻声笑了起来,囫囵不清的声音让求爱都有些滑稽,他努力凑得更近些轻轻蹭着人颈窝,手像破布条一样被带着晃荡,却努力动了动被玻璃刺透的肩想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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