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裡的男童雖被鎖著但臉色紅潤穿著整潔乾淨不似受到任何苛待,喜愛小孩的江寒洢當下詢問倆孩子是否知道鑰匙所在,當中長得較為精緻的男童咂嘴回說他倆是被囚於此而非在這做客,人小鬼大的聰明模樣看得在旁觀察的邢鵂一怔,也不知該心疼這倆還是感概男童年紀小小就堪比大人的口才。
江寒洢只覺伶牙俐齒的孩子堅強而可憐,心下觸動立即運勁將鐵籠劈開。比較麻煩的是那倆孩子脖子上的鎖鏈,仇梟思量了下,遞給邢鵂一把據說削鐵如泥的匕首,吩咐邢鵂小心動作。
事實證明邢鵂也沒那麼笨手笨腳需要仇梟操心,沒費多大勁就輕鬆將鎖鏈割開,江寒洢仔細檢查了那倆孩子一圈,確保倆孩子並無受傷就向二人打聽他倆怎會在左使屋裡、家又在何處。
一臉憨態的男童環顧遍眾人後撲前抱緊邢鵂的腿,突如其來的動作害得邢鵂險些腳步不穩,還好仇梟眼明手快伸手一扶才倖免丟臉。
邢鵂愣了會兒也沒想出怎麼是好,最後拍拍男童的背讓男童鬆手,彎下腰把男童抱起。
男童當即笑顏逐開,環著邢鵂脖子躺進邢鵂懷裡。
留在原地的精緻孩童捂住眼一副沒臉看的神情,走近邢鵂身邊將事情原委道明。
這精緻的娃本是某個窮鄉僻壤的野孩子,無父無母居無定所靠乞討和小偷小賣度日,後來偶然遇上同樣是個孤兒、硬要當他哥的傻憨憨,倆人就此相依為命共同作伴。
哪知某天他倆偷東西卻偷到偶然出行的赤蓮教左使身上還被逮個正著,對方也不教訓他倆,反說會讓他們過得更好強把他們帶到這裡鎖進籠子,囑咐下屬將他倆好生養著,說他倆是平定教中內亂後要獻給教主的禮物。
“就是這樣,只有這傻憨憨搞不明白狀況,每天沒心沒肺照樣吃喝拉撒睡,不過看來那左使是沒戲了。”男童語帶嫌棄看向窩在邢鵂懷裡的假哥哥,對方扁著嘴嘟嚷道,“我才不傻,叫哥哥!”
精緻男童回個白眼發出不屑輕嗤。
倆孩子的鬥嘴甚是可愛,但眼下有個更緊要的問題,關於倆人的安置。
仇梟沒狠心到把倆孩子再丟回出生的鄉鎮讓他們自生自滅,提議讓右使等人將他倆撫養長大,怎知那扒著邢鵂的男童死都不肯鬆手,睜大渾圓雙眼委屈地盯著邢鵂低聲啜泣,搞得邢鵂於心不忍只能求助望向仇梟。
仇梟本想直接扯下那孩子丟給右使,對上自家大狗的眼神有點心軟,再看底下明顯無語敗給他哥的男孩和頻頻投來暗示目光的江寒洢,斟酌思考後道:“嘖,你倆先隨我們回聚賢山莊再做打算。”
原本還在哭泣的男孩立馬收了眼淚,掛在邢鵂脖子上露齒一笑。
出赤蓮教的路線比進來時簡單許多,雖添了兩個小孩,但邢鵂和江寒洢各抱一個也無大礙。仨人不久就在臨近村子裡和馬伕碰上面,打點好所需東西啟程回中原。
仇梟對江寒洢多少帶有敬意,上了車不似故往倒頭就睡,反倒好聲好氣叫掛在邢鵂身上的男童帶著他弟坐到邊上。男童竟也出奇聽話沒再哭鬧,坐好後睜著好奇的大眼緊盯仇梟和邢鵂猛瞧。
路上江寒洢為和男童拉近距離就做了番自我介紹,反問男童時得知倆人分別才六歲和七歲,未曾有過名字,別人總用‘喂’、‘野孩子’這類代名詞叫他倆。
江寒洢聽了不免心疼,心下一嘆對倆孩子道:“沒個名字多不方便,要不我們給你取一個?仇賢侄你看可好?”
仇梟沒所謂地聳了下肩,反正以後孩子應是寄養在聚賢山莊,江盟主愛給他倆取什麼名字與他無關。
倆孩子豪不猶豫點點頭,帶著憨笑的男童突然像是想到要事,指著邢鵂問:“那我們能隨他姓嗎?”
邢鵂聞言惶恐地與仇梟對看,仇梟瞇眼笑道:“江盟主願收留你倆那你倆自然跟著他,隨我這侍從的姓怕是不妥。”
憨態男童鍥而不捨再問:“但是我想跟著你們、拜你們為師難道不可以嗎?我以前聽其他人說過大夫和大俠都是能收徒弟的!”
認真的童言令仨人為之一愣,江寒洢顧慮仇梟性子開口勸了孩童幾句,就聽了解他哥固執個性的小孩謝過其好意,表示他倆不是吃不得苦,拉著他哥跪在仇梟與邢鵂眼前磕頭請求倆人答應。
邢鵂受不得如此大禮即刻將倆孩子扶起,然而那倆孩子卻異常執拗又想再跪,仇梟見狀不怎耐煩地一手拎起一個丟回位子上,道:“聚賢山莊遠比我那住處要好多了,江盟主又是個善人定待你們不薄。我既沒想收徒弟又不喜歡養小孩還凶得很,哪天不開心把你倆剁了煮了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