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见山涯之下的风光,也可看见瀑布溪流而下的潺潺流水。
算得上是一处风水宝地。
霍影拿出准备好的香烛点燃,再摆上了些糕点果子。
“阿娘,很抱歉,我这么久才来看你。我现在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您教我的功法心诀,我每日都会勤加练习,以后定能超过您,让您满意。您记得要来我梦里找我,我很想很想您....”
这是拓跋轻月认识霍影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
他一脸哀伤,但是却没有流泪,强忍着的样子,像是一个顽强又幼稚的小包子。
拓跋轻月也对着聂青蓝的墓碑拜了拜:“青蓝前辈,您放心,你的孩子我以后定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一样对待,定不负您所托。”
霍影看着拓跋轻月,眼神里有些动容。
两人等香烛燃尽才离开。
天色已经很黑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得见来时的路。
因为月色比昨晚还要皎洁明亮。
拓跋轻月的脑海瞬间闪过了霍廷勋的脸,今日未曾见过他一面。
很想他。
两人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回走,像是月下散心的姐弟。
拓跋轻月轻喃道:“霍影,我有一个弟弟,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他了,我也很想他。他跟你一样,不爱与人接触,也不喜欢与人说话。平日里像个小怪人,偶尔也会像个被话痨附体的小精怪,跟我神神叨叨一大堆。”
“他应该也很想你。”霍影安静的面容下轻飘飘地说道。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种性情的人的内心。
“嗯,他一定是想极了我。”
她也很想父王和母后,父王做为金国一国之君,只娶了母后一个妻子,没有所谓的后宫佳丽三千,那是她最羡慕的感情。
但母后身子不好,生了她们姐弟二人之后,身体更是孱弱,父王便不准母后再生育子女。
因为此事,朝中大臣多次上奏,要求父王封贵妃生子嗣,为皇族一脉着想。但都被父王以各种理由回绝了。
母亲也为此一直觉得有愧于父王。
而父王还有一个兄长拓跋隆,是祖父年轻时在战场收养的,是金国如今的宣平王,比父王年长好多岁,育有六子四女,妻妾成群。
因子嗣多,拓跋隆一直觉得金国如今的天下是他打下来了,从而野心勃勃。
而父王突然要与姜国联姻一事的用意,拓跋轻月又岂会不明白。
拓跋隆的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而父王的实权早些年一直被拓跋隆把控,近两年才得拿回。
父王不再受拓跋隆所控,野心也跃跃欲试,父王便想到了联姻一计。利用世代与金国为敌的姜国牵制拓跋隆的势力。
父王从不想用儿女的婚姻来做政治的牺牲品,但也是奈为之。
而拓跋轻月也甘愿如此。
因为她早已心系一人。
拓跋轻月抬头看着明月呢喃道:“愿父母健康长寿,愿世间战乱纷争,愿家人爱人得尝所愿。”
霍影只是静静坐在马背上。
霍廷勋回到家天已黑,他直接去了膳厅才得知,拓跋轻月今日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还差小诺回府转告不回来用膳。
霍树说道:“将军,夫人她是陪霍影去栗子林了,听说那小子想阿娘了,整日不言不语精打采的样子,所以夫...”
“她去哪不用跟我说,与我关。”
霍树还没说完的话,生生被霍廷勋清冷的话语堵回了肚子里。
“哦。”
霍廷勋一个人吃完饭便回了邕景院,今日不同往日,他是直接回了房间沐浴更衣便熄灯睡下。
拓跋轻月回到霍府,问了霍树,知道霍廷勋已经回来,她便开心的朝邕景院跑去。
奇怪的是今晚书房关着门也没点灯,他的房间也黑麻麻的。
“是睡了吗?这么早。”拓跋轻月自言自语道。
她敲了敲房门,没回应。再加了点力气用力敲,还是没人应。
“霍廷勋?你在吗?”
“霍廷勋,你不出声我就进去了。”
她作势要推门,但是想到他一向不喜欢她闯入他的房间或是书房,便止住了动作。
“你今天去忙了一天,应该也累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明日再找你。”
她说得很轻,也不知里面的人能不能听到。
站在门外许久,没得到回应,她只好转身离去。
霍廷勋坐在床上,看着房门外的人影,似乎也猜得到她一连惯的动作。意外的是,她这次没有推门进来。
即使推了,也推不开。以前他不习惯上锁,自从上次之后,他每次回房都会落锁。
看着她离开,坐在床上的人久久不动。
双眸似夜里的深湖,比黑夜还要幽静几分。
拓跋轻月多少会有些失落,她手里还拿着今日在五巷小院做的栗子糕,第一次亲手做的,想给霍廷勋尝尝的,还是回得晚了些。
她把栗子糕放在桌面上,看着发呆。
小诺过来直接拿起一块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嗯,这栗子糕味道还可以,跟上次的差不多,就是样子丑了些。”
她说的上次,就是拓跋轻月生病时,那几个孩子来控望的那次。
拓跋轻月叹气:“这个是我做的。”
“啊?”小诺的手和口都僵了半晌:“公主,您是做给驸马爷的?”
对于小诺一会驸马爷一会将军的称乎,拓跋轻月早都习惯了。
“嗯,可惜他睡着了。”
小诺歉意说道:“额,公主,那明早再拿去也是一样的。”
“不了,你们吃吧,明早也不新鲜了。他...”拓跋轻月又哀叹了一声双眼神的看向门外:“他应该也不爱吃我做的。”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低着头不再说话。
直到午夜,拓跋轻月依旧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点了灯起身,随便披了件大裘便出了门。
月华柔和,她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心里发堵。夜里比白天要冷上许多,她紧了紧裘衣,往邕影院走去。
以前她总会偷偷的飞去霍廷勋的屋顶,一坐就是很久。
这次,她是慢慢的走。
冬日与其他季节不同,晚上会很寂静,没有虫鸣蝉声。
到了霍廷勋的院子,她身子一轻,一跃飞起,落在了他的房顶上。
风冷得刺骨,今夜定坐不了多久的。
她拢了拢裘衣,把裘衣的帽子也戴上。
就这样坐下赏月。
伸开五指,张张合合,从指缝里看月亮,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而她从上到房顶的那刻,就被躺在床上的霍廷勋知晓了。
霍廷勋身着黑色的寝衣,悄声息的出现在了拓跋轻月的背后。
“你在这里做什么?”
陡然的声音把拓跋轻月吓了一跳,她瞬即站起身回头,脚下踩的青瓦不经力的一滑,拓跋轻月往后仰去。
“啊!”
霍廷勋伸手拉住了她,力道的惯性直接让她跌入他怀中。
有惊险,虽然以她的反应能力不会受伤,但是定会被摔得很狼狈。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拓跋轻月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体内传出的热量。
心跳逐渐变快变强,她似乎都能听到了。
她有些窘的推开他,害怕他听到。
“你..何时上来的?”
霍廷勋没说话,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抱着她飞身下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