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拿過另一個杯子,給自己重新斟了杯酒:“為何這麼認為?”
“你看太虛子,修仙界最強,最後不還是死在我面前。”我悲慟道,“我認識的人都被我剋死了。”
“可我還沒死。”
我哽聲說:“那你也快死了,怎麼辦,陪我八百年的竹馬要沒了。”
“......”謝衍沉默了下,“我命硬,不會死。”
“你只是個九重境前期,你命哪裡硬了。”我吸吸鼻子,眼眶發熱,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悲憤道,“太虛子九重境後期都死了,你算個毛線!”
謝衍支著臉頰:“就算我死了,你還有你的徒弟陪著你。”
想到阿瑜,我悲從中來,哭泣道:“生孩子好可怕啊,謝衍,我好怕阿瑜會難產死掉,我能不能讓他不要生了嗚、不要孩子,我要阿瑜陪我嗚......”
顧羨瑜若是聽見這話,應是百感交集,又被幹沉默的謝衍想,同時他感到欣慰,至少不是只有他被咒了。江離已經醉得跟隻吸了木天蓼的貓一樣,正痴痴地望著窗外那棵海棠樹。謝衍說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
謝衍抬起眸子,面前的青年斜倚榻上,手中握著一只酒杯,沒骨頭似地托著腮,姿態風流,一雙杏目含著濃艷春情,無限眷戀。江離的唇瓣輕歙,卻如是道:“謝衍,我啊......可能很快就要死啦。”
那一刻,謝衍終是怕了。
謝衍點了江離的穴,失去意識的江離身體癱軟下去,倒進他的懷中。謝衍將江離打橫抱起,步入寢室。
隔天醒來的時候我頭疼欲裂,嘶,我睜開眼,呆呆地注視著床頂的雕花,我最後的記憶斷在我跟謝衍說的那句“我好難過啊,謝衍”,再之後的事情我完全沒有印象,我居然把我自己喝斷片了。
我摀著臉,醉後失態事小,我比較怕我說出劇情,草,萬一我真的跟謝衍暴雷了怎麼辦。我越想越方,猛地從床上坐起,被褥從我身上滑了下去。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我嗅了嗅,是醒神香,難為謝衍還特別替我焚了此香。我爬下床,替謝衍把棉被摺好,伸了個懶腰舒展筋骨,玉珮貼著我的胸口,觸感冰冰涼涼。
到了掌門殿後,謝衍正在處理門務,他這掌門的生活過得真的是充實,我每回見他他都在忙。我坐到謝衍面前,欲言又止:“謝衍啊,我昨天有沒有......”
謝衍讀懂我想說什麼,輕輕搖頭:“你沒說什麼。”他頓了下,“還難過嗎?”
“不難過了。”我癟癟嘴,“但是難受。”
當我跟謝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時,謝衍的首徒領著一名內門弟子步入殿內,那弟子撲通跪下:“師尊,小師弟已在殿外跪了兩個時辰,求師尊開恩,饒過小師弟這回吧!”
我的大腦運轉了下,小師弟貌似就是那個許靈,他又犯了什麼錯被謝衍懲罰?不過我尋思這好像不關我的事,也就沒有多問。同謝衍說幾句話後,我便跟他道了別。步出殿外的時候我看見了許靈,許靈跪在台階下方,挺直了背脊。
覺察到我的視線,許靈仰起脖子,看清我的容顏後變了臉色,目光又染上了恨。我手背在身後,走到他身邊問:“你叫許靈是吧,你我素昧平生,為何你這般恨我?”
許靈聽見我這番話,眼中的恨意更深了:“素昧平生?素昧平生!?”許靈目眥欲裂地瞪著我,像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但須臾間,恨意又在他眼中灰飛煙滅,只剩下一片廢墟,他咯咯地怪笑著,“是啊,素眛平生,素昧平生......”
我皺起眉頭,許靈給我的感覺很詭異,跟一開始見到時簡直判若兩人。我決定試探一下:“你跟謝傾然是道侶嗎?”
謝傾然是在演武秘境裡被魚拍死的攻5,之前許靈在我面前都是喊他傾然哥哥。就算不是道侶,但感情應該也很好。
許靈笑道:“謝傾然?不,當然不是,我有心悅之人。”
我想了想:“是謝衍?”
許靈笑得更歡了:“這烈日當空的,江長老還是趕緊回吧,曬著可就不好了。”
我沒多說什麼,轉身離去。
回到屋子的時候,阿瑜就坐在椅榻上等著我,看起來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