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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邺水之行(2 / 2)

许是曲默这两年进益不少,又或是这五名刺客未能悟到身为刺客的要领。

在曲默眼中这几名刺客个个手持长剑,剑花挽得漂亮又晃眼,然而刺出去的剑时却绵软力,破绽百出,所以缠斗时倒也不多凶险。

但刺客胜在人多,妄想将曲默拖住,再分人去击杀曲鉴卿。可曲鉴卿就站在床榻边上,离刺客不过五步之遥,如若没有曲默,他必死疑。然而曲默却结结实实挡在曲鉴卿前面,他手中的剑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让这几名本就技艺不精的刺客更为束手策。

如此这般数次未果后,反倒刺客其中一人被曲默刺穿了肚肠,但不待曲默空出手来补上一刀,那刺客自己便咬碎了口中事先藏好的毒药,吐出几口黑褐的血后,便咽了气。

余下四人见曲默实在是个不好对付的,便想抽身离开,由是射出手臂上的短弩箭,待曲默挥剑砍箭躲避时,纷纷从窗口跳出逃窜。

其中一人躲避不及,被曲默投掷出去的剑刃穿过喉咙,还未曾来得及咬碎口中毒药,便被钉死在了墙上。

曲默抬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站在原地喘了片刻后,转身问曲鉴卿道:“可有伤到?”

曲鉴卿默声摇了摇头。

曲默状似放心地长叹了一口气:“事便好。”

“你呢?”曲鉴卿问道。

曲默应付这几个刺客半晌,不免有些脱力,但仍是勉强一笑,应道:“我本事大着呢,这几个杂碎能伤得了我?”

房中只亮着一盏夜里才留着的长明灯,火苗昏黄微弱,叫人看不清。

曲鉴卿打明了火折子,将房中的烛火都点着了——那个先前被曲默刺中的人,已经毒发身亡,面色发黑,头部皮下充水肿胀,已经看不出样貌来了。

曲默瞥了一眼后,朝窗口走去,他伸手拔出了钉在墙上的剑,另外一具尸体便掉落在地上,殷红的血随着尸体的坠落溅了一地,曲默扯下他的面罩,便看见他额角上有“囚”字的烙疤。

曲鉴卿看了那刺客额角的烙疤,便道:“前朝有将死囚训练成刺客的先例,后因朝臣极力反对,便罢黜了。但此举被临边小国效法……看这字,该是邺水派来的人。”

曲默沉吟片刻,说道:“可这刺客的身手也不免过于拙劣,邺水如若想反,必不会派这样的刺客来……依我看,倒像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想要挑起事端。”

曲鉴卿颔首:“言之有理。此事不可妄下定论,先看看高冀荣那边能否平安归京吧。”

曲默还在拿剑拨着那尸体反复查看,但刺客身上除了那枚烙印外,也再查验不出别的了。

这时被迷晕的侍卫才恍惚着醒来,到曲鉴卿那处去请罪问安。

曲鉴卿只说虚惊一场,也未曾降罪于众人,只吩咐侍卫拖走了尸体。

后边不知怎么惊动了客栈掌柜,那掌柜的怕事,便差人来洗涮了地面,给曲鉴卿一行换了间房,又燃上了去血腥的香料,以此赔罪。

刺客来得突然,又经这般一闹,二人那点零星的困意都散完了,此时虽才至四更天,却是难再睡下去了。

曲默心绪一直绷得紧,这时打发了众人,他才稍稍放松下来。本想躺回去卧在床上歇会儿,然而走动时却突然觉得左边后肩上一阵钻心地疼,他伸手触碰时,却摸到了一片湿润。

方才太急也未曾察觉这伤,如今看着满手的鲜红,曲默倒吸一口凉气。

曲鉴卿上前扶着曲默趴到了床上,想解开他身上的亵衣察验伤口时,却被曲默拽住了手,他嬉笑着道:“小伤,我回去自己上点药便好了,不劳父亲费心了。”言罢便要撑着起身。

曲鉴卿蹙着眉头,沉声说道:“你还笑得出来,可见还是疼得轻了。”

而后不由分说便将曲默摁在床上,顺着刀口撕开亵衣,却看见除了方才那剑伤外,还有大大小小四五处疤,有的伤在肋骨处,有的伤在肩窝处,但都已痊愈,只剩下淡色的痕迹。

唯有肋下那处最为严重,寸圆的伤口像是被钝器生生插进肉里,那凸起的疤痕横在他本就格外白的皮肤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曲默先开口,故作轻松道:“你看……我说了自己上药……”

曲默趴在床上,未曾看见——曲鉴卿双眼一直紧紧盯着曲默背上的伤,指尖都有些颤抖,手悬在空中良久,终于还是没有落下去。想来是那日欢好时他醉的厉害,眼饧耳热的,没瞧见这些旧痕,如今乍一见才如此惊惧伤怀。

许是不忍再看,曲鉴卿偏过头去,轻声道了一句:“原是伤惯了,也便觉不出疼痛来了。”

话落,也不待曲默开口回应,他便径自下床取了伤药,给曲默敷上了。

曲鉴卿给他缠纱布时,曲默趴在床上想了片刻,试探着问道:“先前我也曾问过自己背上那片白的图案……”

曲鉴卿闻声,手上一顿,问道:“怎么?”

曲默应道:“那时父亲说是我幼年生了一场大病,请苗疆那边的巫医来治,治好便有了这东西,那巫医还活着么?我想寻个法子将那片东西去了。”

曲鉴卿将手上的纱布打了个结,状似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死了。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曲默还要问,但未曾出口便被曲鉴卿岔开话头:“肋下这处怎么伤的?”

曲默虽惯了向曲鉴卿撒娇卖乖,但那都是于情爱上。曲默虽长相精致漂亮,但打心底里也是流血不流泪的铮铮汉子,而今要他这样赤条条地躺在曲鉴卿面前看旧伤,的确有些难为情的。

是以曲默便忘了深究背上白色刺青一事,脸涨得通红地埋在褥子里,竟也如女儿家般忸怩作态了片刻。

等了半晌也不听曲鉴卿下床的声响,曲默便知道此次逃不过曲鉴卿的询问,由是认命似的掀开头上盖着的被子,说道:“来北疆的第一年……出去巡查的时候遇到了流寇,我和吴教头人手不够,等救援来的时候耽搁了回营的时间。怕大雪封了山,便改行栈道,我不小心坠了下去,那伤……便是坠崖途中被树枝刺穿了留下的……”

曲鉴卿沉默了片刻,说道:“那怎地不递家书回去报信?”

“我以为吴教头他们会报上去的……”曲默随口应道。

曲鉴卿伸手掐了掐眉心,眼底起了愠色:“他怕丢了官,岂会上报?”

曲默倒是一怔,轻声说道:“我以为……你知道的……”

曲默这般说着,心中却幡然醒悟——他三年前在床上躺着等了一个月的书信,却没等到曲鉴卿的只言片语,他便以为是这人一惯薄情寡幸,于是隔空跟曲鉴卿怄了三年的气,却不料曲鉴卿自始至终都不知此事。

曲鉴卿又问:“那后来又是如何得救的?”

曲默思忖着是否说白狼那件事,如若说了,曲鉴卿也同吴仲辽那些人似的不信他,又当何如?

然而转念一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那白狼是否是他受伤烧糊涂了做的一场梦,又如何能叫曲鉴卿相信?

由是便答道:“是吴教头派人来搜救,在崖下寻到了我。”

当然,曲默既然不说白狼的事,那他在山洞里梦见的裸女一事,也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曲鉴卿听了,将信将疑。

这件事起因是邱绪和曲岩,曲默是因为救他二人才会坠崖,而曲鉴卿一向不喜他与邱绪交好,他怕曲鉴卿再问两句,问出点别的东西来。抑或是迁怒于吴仲辽,便揽着曲鉴卿的腰,含糊着岔开话头:“明儿再行半天的路,我就得回营里了……”

曲鉴卿替他撩开因汗黏在颈子的头发,应道:“嗯。”

曲默撑着床坐了起来,凑近了,盯着曲鉴卿的眼睛半晌,软声道:“我都伤成这样了,父亲不陪我多留几日么?”

曲鉴卿扯过被子搭在他身上:“当心着凉。”

曲默将脸凑得很近,盯着曲鉴卿的眼睛看了片刻,倏然低头轻轻在他眉心印上一吻,旋即笑道:“现在父亲眼里便都是我了。”

不等曲鉴卿作答,曲默一抬手扬起被褥盖住了两人,将曲鉴卿压倒在床上,湿热的唇贴在曲鉴卿颈窝里,像小兽似的在唇颊间舔舐着,又将喉结夹在齿间噬咬。

曲默手撩开曲鉴卿的亵衣时,却被后者摁住了,曲鉴卿轻轻喘息了两声,勉强稳着声音道:“天亮了,还得赶路……”

曲默鼻息滚烫,喷洒在曲鉴卿颈窝里,哑着嗓子瓮声瓮气地应道:“我这回买了软膏,不会伤到的。”

曲鉴卿将被子掀开,待丝丝凉气灌进肺里,稍稍清醒了些许,才道:“我说的事你身上的伤。”

曲默忙道:“不妨事的,已经不疼了……”

曲鉴卿抬手,两指捏住他的下巴,端详了片刻,才在曲默唇上落下蜻蜓点水似的一吻,而后轻声说道:“不许胡闹。”

曲默被曲鉴卿亲地一愣,而后脸便腾地一下红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曲鉴卿见状也觉得青年憨厚可爱得紧,于是轻笑出声,道:“再睡会儿,天亮了我喊你。”

曲默木着脸,僵硬地应了一声:“好。”

曲默裹着被褥僵卧在榻上半晌,待曲鉴卿穿好衣裳出门后,他才平静了许多,但怎么也想不出会自己被曲鉴卿调戏到面红耳赤的缘由。

曲默抱着头在床上哀嚎了两声,苦不堪言,一想起自己那副小妇人作态的娇羞模样,简直纯情地像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曲默恨不能甩自己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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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关之后,两人便不同路了,即便曲默一百个不愿意,他还是得送走曲鉴卿。

次日晌午十分,两人在驿站分别,曲鉴卿身后跟着许多驻北军的护卫,曲默也不得举止僭越,只得一板一眼地行礼,道:“周大人保重。”

曲鉴卿亦颔首,回道:“多谢卫长此行护送。”

曲鉴卿走后,曲默还站在原地良久不曾动身,直到后面的人出言催促:“卫长该回营了。”

曲默这才翻身上马,一扬缰绳,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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