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他身时,我十岁,他六岁。
许多年过去,他仍不是太子。
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初九的夜,我如何努力也听不到他的哭声了。
或许是不疼了,或许是习惯了,或许是更能忍耐了。
他不再是当初的小贵人,越发显出少年人的俊朗。
春华宫中婢子私下没少讨论他。
“四殿下真是好看!”
“你没眼光,我觉得还是五殿下更俊些!”
“五殿下太柔些了,又不爱说话!阴阴的哪像个小少年?还是四殿下俊,爱笑又清朗!”
如果你们见过他私下狼狈的模样,还会这样想吗?
他不爱笑,喜欢一个人蜷缩在角落,脸色阴沉,生人勿近。
他也不温柔,敏感多疑,阴狠暴戾。
有一婢子推推我,问道:“袁姐姐,你侍奉得最久,你觉得四殿下好不好看?”
“好看。”
好看,可他平静时,眉眼总带着散不去的倦。
...
很多小婢子喜欢他,他挑了一个乖巧可爱的,有实而名。
被挑中的小婢子从此在春华宫中人敢惹,除了赵贵妃与他,便是这个小婢子最大。
我问他:“为什么不给人家名分呢?再低也行。”
“她不配。”
我原以为他是嫌那小婢子身份低微,后来见了那小婢子身上熟悉的红斑,才知晓其意。
他学会了利用人,借着别人的情意与敬畏,将谢常与他的闹剧以情爱为由,在那知的小婢子身上重现。
我既可怜那小婢子,又庆幸他终于能少受些罪了。
可惜,那小婢子的身体并不如他,一颗颗丹药下去,身体越发地差。
而她的脾气也跟着跋扈起来,平日里仗着半个主子的身份,对我多次打骂折辱。
我忍下来了,不为别的——我感激她,也同情她。
后来,那小婢子死得突然,听将她裹了草席扔出去的人说,她是被人勒死的。
“何必呢?她替你吃了那么多苦,算得上忠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