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之牵着他去见了夫子，由夫子引路，亲自看着他在书斋的空位置上坐下才舍得离开。
夫子虽年过半百，但交流碍，赵羽书听着他们相谈甚欢的间隙，顾昭之强调的一句让他好好照顾自己，有事转告他。夫子答应得爽快。
他执起案上的毛笔认真听着上面的夫子授课，握住的笔杆好像有他手心的温度，心里面重复着他的声音……
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
总要有个人带你……
还请夫子替我多多照看……
……
他没主动和左右的任何人说话，一直到散学从太学门口踏出来。
他低着头捧书边走边思考是要从这里回华清苑，还是瑞照殿。正头疼时，有人轻唤了他一声。声源在石拱桥对面，在那站着的是一抹自己熟悉的身影。散学时很多学子一涌而出，他就这么众目睽睽的招呼赵羽书走到自己的身边去。
“你怎么来了。”他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
顾昭之低头看着他，身边没带随行，对他的问题没听见似的，“是我考虑不周。”
赵羽书一头雾水，“什么考虑不周？”
亲自送他上堂，还接他散学，还算考虑不周吗？赵羽书想起自己一开始接近的目的，依旧幼小的心里面甚至生出了一股子愧疚感。
顾昭之伸手把他怀里面抱着的书抽出来拿在手里再往前走，说：“忘记给你准备书箧（i）了。”
赵羽书赶忙跟上，“不用给我准备这么多东西的，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顾昭之又似没听见，“你今天回华清苑去，和你母妃商量要不要搬出来，你住的地方离太学远，我那就比较近，我允许你住我那里。”
此话一出，赵羽书也没心思和他讨论书箧的事了，“不用了不用了，我住我那里也可以的。”
说话的功夫，两人又走回了两面皆是宫墙的地方，身边也看不见其他人的人影了。
顾昭之倏然停住脚步，赵羽书没停住撞上他的背，磕疼了鼻尖。
“你不愿意与我同住吗？”
顾昭之看他的眼神过于情真意切，让人连拒绝都不好意思。
“我……我没有，我只是不想麻烦你而已。”
其实赵羽书都在心里想了要怎么回去和周淑华说了，却没想到他妥协得那么快。
“行。”
虽然拒绝了，但顾昭之还是把他送回了华清苑。
“你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会再回去？”赵羽书看着他站在门口，邀请道。
顾昭之没答，背着手往来时的路走了，走开有一小段路了才听见他的声音从前面传回来，“记得早起。”
……
次日赵羽书鸡鸣便起，准备好拉开华清苑涂满红漆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又是那抹熟悉的背影。
他揉了揉眼睛，生怕是出现幻觉。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转身，身穿紫色朝服。为着佩戴官帽方便，一改往日束发的习惯，银发全盘，精致五官一览遗。
手上还拿着红木书箧，银片包裹住八个角，表面上刻雕花，还着了色。
“羽书，傻站着作甚？再不走我的早朝便来不及上了。”
他被顾昭之的声音拉回了思绪，赶忙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到他的身边去，和他一起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