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楼山山如其名,层层通巅峰,山形如一个“鼎”字,被萧山和方山包围,最顶端,入云看万千山河。
“琅庚!你可以把外衣脱掉!”
山路回环,卫林钟和夏忍冬站在拐角处,向满脸通红的毕琅庚大喊道。
“我!不热!”呼吸急促让他没有说服力,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道他的外衣领口上。
“哥!你等等我!”何横喜还在毕琅庚后面一点。
“何横喜!你是不是不行——”这声就像鼓钟一样,在这山间久久不散。
“不是还有琅庚少爷嘛!”何横喜追上毕琅庚,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被毕琅庚狠狠剜了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琅庚从小身体不好,而且你比琅庚大了多少啊。”卫林钟牵住已经走在他们面前的毕琅庚,左手小忍冬,右手小琅庚。
卫林钟:人生赢家,儿子和他的老攻,加上自己这个操碎了心的老爹,幸福一家。
“哥,你等等我嘛。”何横喜拉住卫林钟的衣服,“还有多久到啊?”
卫林钟扯了扯衣衫:“快了快了,快放开我。”
雕刻精美的石柱缠绕在一起,绿腾和迎春花让这里多了几分生机,一些人穿着色彩缤纷的戏服在其中充当了蝴蝶。
“这里真美。”夏忍冬惊呼道,“抬头就好像就能看见天的极限。”
卫林钟说道:“这个季节是最好的,云雾因雨留在山顶,迎春开的正盛时。”
偶尔阳光落到几个小孩子的脸上,整个春天都没有他们朝气。
“这戏也很好。”毕琅庚将眼神放在五色丝绸牵塔起的舞台。
“确实。”何横喜已经找到位置了,拉他们坐下。
“昔周公梦了蝶,梦惊醒,觉周也——”
“锵锵锵——”
“今少年不信鬼神仙佛,为情重活,拜自身——”
卫林钟喝了一口茶:“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曲子?”
毕后柏坐在他旁边:“常来?”
卫林钟用手托着下巴:“小时候和家里的小孩儿经常来。”
毕后柏说道:“你都十五了,正是志于学的年纪。”
卫林钟皱了皱眉:“这话怎么这么像我爹说的。”
毕后柏没有说话,眼神里的奈,好像在骂他不争气。
“我爹和你说了什么!”卫林钟意间拉着毕后柏的手。
毕后柏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修长的手指,他微微一笑,很快地掩饰掉了眼里的某些情绪。
“卫先生说,我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让我……”
卫林钟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让你不要学我?”
毕后柏脸色如常,眼底的失落就如面前的茶水一样,被他饮下。
“我又不是孔夫子。”卫林钟将上半身瘫在桌上。
“卫先生让你去一趟阳春城。”毕后柏说。
“阳春城?”
“嗯。”
……
卫林钟上一次来阳春城的时候还是在三年前,那个时候顾惊春才被认回来,现在再来一次,也是往淑节阁那边走。
说起来这几年,他没有听闻过什么淑节阁的消息,顾惊春继承掌门的事也没有听人提起过。
他三年里依旧在皇宫作太子毕后柏的伴读有的时候回去看看两个已经十一二岁孩子,虽然没有真正见证他们长大,但是三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时间关系而生疏,有的时候他会带着毕后柏出宫玩,皇帝因为卫介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毕后柏不像以前那样阴郁。
“卫公子请您在这里等待一会儿,顾公子马上就过来了。”丫鬟将卫林钟带到楼上。
“我爹他在哪里啊?”卫林钟一路过来没有遇见什么人。
“卫先生和掌门在药房。”丫鬟回答完这个问题就退下去。
卫林钟起身,往外面走去,外面是一个天台的地方,卫林钟十二岁时,在外面的一个柱子上,被当众侮辱了。
众人卫介沖:侮辱你,合理。
卫林钟依照记忆找那根柱子,果然没有一点痕迹了。
“感谢上天!冲刷掉着黑历史!”
“感谢上天?”低沉的声音就好像是古琴一样。
卫林钟转过头。
顾重华微笑着,明亮的眼睛如池塘里的阳光,红唇白齿,白净的皮肤,看起来好像一个阳光的少年,他穿着一袭白衣,银色锦花点缀在他的衣袖上,胸口挂着一个像指南针的东西。
“顾……顾重华?”卫林钟看他第一眼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了。
顾重华点了点头:“是我,但是你也可以叫我顾惊春。”
卫林钟思绪快速运转:“你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如果不失礼的话。”
顾重华回答:“当然可以。”
卫林钟被他带到屋子里,他们坐的很远,但是面对面,可以看清对方的神情。
“上一个顾惊春病死了,你可以叫他顾善华。”顾重华不在意地说。
“顾善华?”卫林钟觉得顾家人取名字真方便,顾南华,顾善华,顾重华。
“没。”顾重华继续说道,“然后我被我的父亲找到,留在了淑节阁。”
“病死?”卫林钟想起当时顾善华病殃殃的样子,但是淑节阁不是研究医药的吗?
“嗯,隐疾,父亲都没有办法。”顾重华说。
卫林钟看着他,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你要叫顾惊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