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岁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她定定望向眼前这个人,数月以前这个人还是威风凛凛领着一大群幕僚在朝堂与她争相不下的宿敌,他俊美威严,最是端肃,曾经恭岁也不是没想过若有一日江山已定、海晏河清要找个怎样的人白首。
“倘残害手足,寿数难全,子嗣不丰”。
可每每午夜梦回,先帝的话就像一枚不大不小的钉子时时悬挂、历历在目。她也曾动过一丝成亲的念头,不过很快这念头就被每日自各地呈上来的琐事扰成烟云飘散。
说实在的,严谨宥并非第一个到她面前自荐枕席的,自她当年杀了老二,领皇命成为大渊第一位女摄政王起,就有数形形色色的男人出现在她的寝宫,就连先帝驾崩前,也曾宣了一排容貌家世俱佳的公子站成一排供她挑选。
只不过当日她就被先帝那句:“不婚之女不堪托付。”给气得当场造了反,随后就是先帝重病、清算两个姊妹、大皇子返宫勤王。
纵观她这一生,好颜色也有多于严谨宥者,年少情分重的也有,可当那些人站在面前,她还真分不出活人与泥人的区别。在遇到严谨宥前,她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万事以利先行,对她而言,人的悲喜、他人的悲喜就跟每天交泰殿都会掉落的那一点点墙皮没什么两样。
看似颜色绚丽,实则毫不相干。
是人都会死,而人都死了,又何管那些七情六欲的意义呢?
她一个人终日焦忙也好,愤怒也罢,爱就夺来,恨就毁去,肆意挥洒的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但她没想到严谨宥会喜欢她,若真要说起她对肃王的感情,她觉得,或许跟那个江家的表哥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会在她戏言要长麂时,当真打马吃了三个月沙土为她送来一头活生生的麂鹿;也会在母妃刚死的那几个夜晚,日日想办法留在宫中,只为半夜偷偷溜出来给她讲笑话;他知道她挑食,每每进宫都带点新鲜的东西,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是吃食,待她临朝,宫中做御膳的厨子都是参的他亲手写的那本膳谱。
而她也不知从何处记住了他远在塞外吃不惯粘了黄沙的干粮;记得他身上有寒疾,吹不得风受不得凉;每一年腊月初八要去京郊十里的王陵祭奠生母。
桩桩件件,说起来的确是不同。
恭岁一时间脑海中掠过了很多,但最终她看着那双清透如孩童般的眼眸,几乎生出了要溺死其中的想法。
“是,朕除了你,的确未曾对旁人如此过。”
皇帝终于别别扭扭地承认了一丝自己想法,严谨宥瞬间红了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这件事有真的这么重要么?你与朕相争多年,朕原本以为你是心中有数的。”
严谨宥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哈哈大笑:“哎哟…这心中有数和你亲口说到底是有本质区别的,您不说,臣又如何得知您是看见那些美人不想,还是不能想嘛。”
恭岁默默地掰开他捂着肚子的手,奈道:“你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肃王英明神武,应当是明白自己有多独一二的对不对?”
严谨宥心结一解,霎时又恢复到从前那没羞没臊的样子:“那倒是,这全天下,你毕竟很难再找到一个如我这般位高权重还能给你生孩子的皇后。”
比起之前与自己较劲毫生气的严谨宥,恭岁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眼前这个浪荡的皇后,她心中又升起想欺负他的心思,却又明白正事还未做。
哄道:“是是是,子衿是这世上最独特的,现在,可以乖乖把肚子里的东西生出来了吧?”
在心爱之人面前生孩子什么的,他提前来还是臊得慌,恭岁见他脸红,如何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把人按在龙椅人,强令他重新抬起双腿,一下又一下重重按压他高耸的腹部,这把肃王按得又疼又爽,高呼了几声“嗯啊~轻点轻点…”“要被你按死了!”“陛下对臣好点,玩坏了还怎么给你生孩子?”
随后一阵痉挛,恭岁瞧着他眼白直翻的疯狂样儿,害怕他“咿咿呀呀”控制不好齿刃伤到自己,连忙伸手用虎口堵住了他的嘴,肃王这下不但身下喷薄似泉涌,连嘴巴也嘀嗒流下了涎水。
一上一下间,只闻“啪嗒”一声,那枚折腾了男人大半天的半透明药胎应声落地。
皇帝放开已然烂成一滩软肉的皇后,将其拾起来,这才发现药胎形神皆具,若非颜色与正常胎儿毫不相近,道还真像皇后亲生的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