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奇卉一惊，死死盯着女儿噙泪的杏眼。
“你再说一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敢骂王叔叔吗！
你敢骂王叔叔吗！
你敢骂王叔叔吗！”
顾晚宁不是说了一句，是用递进的语气连着质问了妈妈三句！
花奇卉一把抓过去，抓住了女儿正叭叭犟得起劲的小嘴，往右使劲一旋，拧了个满圈。
“叫你犟嘴叫你犟嘴叫你犟嘴！”
花奇卉恼羞成怒，抓着女儿的小嘴抽皮牛似的连抽带拧起来。
顾晚宁往后蹬着腿，大哭着不改口。
“你敢骂王叔叔吗！你敢骂王叔叔吗！你敢骂王叔叔吗！……”
顾家林听见屋里的响动，奔进来恰看见花奇卉正右旋着拧女儿的嘴。
他一把拂掉花奇卉的手，怒道：“你这是干啥！小孩子不是打出来的，是耐着性子教育出来的！”
顾家林把顾晚宁拉进怀里护着。
然，为时已晚。
顾晚宁的小嘴已经成了新灌的香肠的模样，鲜红肿胀。
顾家林又气又疼，跺着右脚发泄不满。
“不能打老婆”也是顾家留下来的老传统，他只能干叉着手，手指头来回拧着。
花奇卉狠狠瞪了父女俩一会儿，调身去里边躺下了！
“疼吗？”
顾家林拿毛巾湿了点温水，帮女儿揩拭着红肿的双唇。
顾晚宁摇摇头，把头抵在了顾家林怀里，喃喃道：“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她心里有太多的不解之谜，但她如同锁在迷雾里，小脑袋一片混沌。
“妈妈怎么不喜欢我们呢？”
“可妈妈为什么……”
顾晚宁咽下了后半句。
顾家林会了意，以为女儿要问为什么喜欢她还要打她？
“姥姥姥爷把妈妈宠成了小公主，小公主也都是有脾气的。”
“为什么妈妈不把我宠成公主？”
“怎么不宠？你看你衣服上的蝴蝶。”
顾晚宁低下头来，看到了衣角上的绣花蝴蝶。
那是花奇卉擅长的杰作——刺绣。
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在女儿的衣服，书包上绣东西。
论绣的是什么，绣完后就像活了似的，仿佛有了生命。
顾晚宁渐渐止住了哭声。
……
夜里，顾家林挨着花奇卉的身子，碰了碰她，轻问道：“是不是文彬吓唬过宁宁？这孩子咋对文彬这么有脾气？”
“要是王文彬能吓唬孩子，这世上就没好男人了。
白净斯文的一个人，硬是被你们说成恶魔。”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只是随便问问，左邻右舍的，我咋会把他说成恶魔？
我看他也不像那吓唬孩子的人，我不过随便问问，你可不要乱学话，伤了邻里和睦。”
花奇卉这才稍稍开了脸，把手搭脸上睡起觉来。
顾家林也正值壮年，虽然老二弱不禁风，但心里的火却是在旺旺燃烧。
这点和古书上记载的太监的状况颇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