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艺进入符节国的边塞要城型城,坐北朝南,面向巫国。这里还处于和时期,自然成为南方的商贸中枢,自由、开放、也放荡。
祝艺在型城串街游巷。商业气息极其浓郁,商铺鳞次栉比,摆摊的比比皆是。卖艺、杂耍的在人声鼎沸中将表演发挥到了极致。
祝艺看别人摆摊,生意极好,跃跃欲试。看了几个画摊,觉得他们画技一般,水平更次。心想他们都能摆摊赚钱,自己做的话,肯定生意大火。他们所画的不过是:红花、绿叶、水草、游鱼,全是素描,没有一点层次感。心道:纵然不画我所擅长的,我的水平比他们也高出许多倍。
祝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条街上大部分的人,都来自一个叫画镇的地方。已经形成了团体行业、集体利益,如果见缝插针,肯定会被排挤出来。好在,祝艺只是有这个想法,更没心思牵涉其中。
游游荡荡,天将暮。忽的北风卷黄云,沙尘飞扬。这风来的好迅猛!
树摇、人快跑,论摆摊的、还是游街的,在短短几分钟内躲避、卷摊消失。剩下寥寥几胆大的行人,也是缩头弓背,在剧烈变幻的风中向前。
有个人昂首挺胸,逆着风,在沙尘飞舞中,不紧不慢,如走闲庭,格外的醒目。至祝艺面前,立即侧到一边,躬身道:“在下姓谭,名双子,您叫我小谭即可。我家主人有请先生。”
祝艺看他低眉顺目,似怕见自己一般,疑道:“刚才的风,是你放的吗?”
谭双子道:“不敢。闲人挡道,有碍先生行路。”
祝艺不快,讽道:“阁下好气派,何必在我面前谦卑。”
谭双子道:“不敢。还请赏光。”
祝艺看他有礼、态度好,也不和他计较,道:“你家主人是谁,在此处,我可没有认识的人。”
谭双子道:“主人本该自己亲来的,只是忙的走不开。先生神迹不定,失来踪迹,恐难再寻。我家主人,先生是认识的。只是主人让小子恭请先生,也未交代是否要透露主人的姓名,因此小子不敢做主。”
祝艺看他一丝不苟,道:“我首次到这个地,你会不会认人了?“
谭双子道:“不会。我家主人交代的清清楚楚:遇风不惧,泰然自若,便是祝先生。其他人在大风面前惶惶乱逃、胆小措。”
祝艺心道:我姓什么,你都知道了。说不定真认识。便道:“你话不漏风,我得看看你家主人是谁。”
走了半里许,左入一个巷口,一个人立在朱漆大门面前。居然是赫离!眉头一皱,赫离满脸堆欢,迎了上来。
祝艺道:“怎么是你?”
赫离笑道:“是我。在下有心找祝兄,找不到。未想到祝兄也来这边陲之城,真是太好了。”侧道摆出请的姿势。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祝艺道:“赫兄找我有什么事?”
赫离神情凝重的道:“阳华老师让我告诉祝兄一些事情。阳华老师说:祝艺虽不在身边,当前发生的事情,还是有必要让他知道。
我知道祝兄对我有些误会,也想借此机会和祝兄,说明一下我的苦衷。”
祝艺确实打心底瞧不起赫离:堂堂一个真人竟做起市侩来,作为筹策宗是首徒,远不如他的老师屈零,关起门来做精研数理。
赫离在前面引路,谭双子守着大门。
进入大厅之后,是一桌丰盛的晚宴。双方就座之后,赫离道:“我这是有一封信,请祝兄过目。”祝艺一看信封上的字迹,不知道是恩师的笔迹。拆开信封之后,一读:艺儿亲启:艺儿远游,为师甚是想念(祝艺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栾会修之事,起初我便起疑。赫掌事,乃当事人,自然脱不了干系。所幸他是坦诚之人,将事情原委、经过讲了出来。他是当事人、亲历者,由他讲述事情的经过。若有疑问,归来再询问。远游解心魔,切记!切记!
最后是署名、日期。祝艺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叠起信件、塞入信封。回思自己的经历和所见所闻反而越来越困惑:看到的世界和自己所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可谓天差地别。
祝艺将信放入画夹。赫离道:“所有的仆人,我已经让他们回去了。除了谭双子,守在门口,别他人。祝兄请随意吃点。”
祝艺道:“不,还请赫兄先讲,不然我吃不下饭。”
赫离看祝艺急切的样子,微笑道:“人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一般都缺乏耐心;对于关注的事情,都急于知道答案。”
祝艺心道:这还用你说?若不是老师信中,要求听你讲,我懒得理你。但此刻,也只能点点头,表示认同。
赫离道:“这件事得从我的老师屈零先讲起,对此我只能说一下我的感受,望诸兄谅解。”
祝艺道:“这个我知道,宗门内部有好多事情,不便向外人道。”
赫离道:“嗯。按理说,我们俩是同一辈人,论思想、理念,还是目标、道路,却是如此的不同!究其原因:跟随的人不一样,境遇也不同。
我也曾悲观绝望,奈这个世界对你的感受动于衷,没有照顾你的一点意思。我不得不换一种态度:主动去改变,积极去沟通,伺机寻找机会。不过在巨大的差距面前,我也不得不低头。面对有真正实力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井底之蛙。”
祝艺道:“赫兄,不必妄自菲薄。认清现实,总比端妄想的好。这样,才能一步一个脚印向上走。”
赫离道:“是的,唉,能对我说这种话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我也不感慨了,直接说吧。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栾会修是神域宗的逃离者,我最先认识他的师父华拖——神域宗上一代的教主—,妄想独自一人想灭了我们筹策宗。在此之前,他杀了“四大天王”毒王、矿王、赌王和地藏王,接下来轮到筹策宗。
我老师痴迷于算术,不管事,我让我两个学弟带他走,他却反吼道:天理在我,何惧他人?
事情紧迫,我只好硬着头皮,主动出击,预先设置好“数字阵法”迷惑华拖。起初,我以为能困死他,谁知他退了出去,绕了一个大弯,到集源岗。我在那里也设了埋伏,我认为是天衣缝的,他却强行通过!过程我就不说了,总之我大败,他却毫发损。他没有杀我,说我精于计算,杀了我太可惜了。让我做内应。我没有屈从于他。最后,他让我跟着他,见证他的实力之后在做决定。否则的话,立刻杀了我老师和两个学弟。受他威胁,只好跟着他。
不过我若跟着他,被其他宗门的人看到,那可是叛门的重罪,天理难容。他看出我的顾虑,让我悄悄尾随,就当是跟踪。如果我要逃跑,立即灭了筹策宗。
他去找侠宗挑事。我想:他是自寻死路,与昌义前辈的剑法,在宗门中人可匹敌的。
华拖并不鲁莽,他先找与昌义前辈的两个弟子,试探一下他们的能力。结果两位仁兄和华拖刚交手就逃之夭夭。让华拖笑掉了大牙,然后他放心大胆的去寻衅与昌义前辈。
与昌义前辈的剑法名不虚传,自大华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出手就结果了华拖的命。不过华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居然复活了。
这次华拖有了防备。与昌义前辈第一次杀华拖的时候,三把剑失了两把,法再施展“生死十三劫”剑法。接下来纯粹是能力的较量。双方打的惊天动地,最终华拖惨败。伏在溪流中,我以为他死了,他的五脏六腑腐蚀的太严重了,救是救不活了。奄奄一息的他吊着一口气,始终不肯死。
他先是威胁我送他回去,说一句遗言,否则他死不瞑目。我一口回绝,我不动手杀他已经算好的了。接下来,他对我千恳万求,我不想听他啰嗦。别过头,将要离开。他却趁机从背后锁住了我,从身后冰冻住了我,我的双臂不能动,头颈不能向后转。就这样,他残破的身驱依附在我的身上。
我如同中了邪术一般,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路上杀了不少凡人,逼迫他们抬着我们昼夜不停的赶路,稍有倦怠,就杀了灭口,那样的日子至今不愿想起。
到了须臾山,野胡洞,他当着17个人的面说出了一句遗言:天纵地横。才死掉。
我自然成了他们的俘虏,那15个人叫嚣着要去报仇。栾氏兄弟喝止了他们,说还要再等一年。我猜他们要根据这遗言,修炼一项绝技技。
他们练了一年,我被关了一年,我意志全消,形同废人。他们说我见证了华拖的死,也要我看看与昌义前辈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