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擅自取下道具的事情，父亲竟然完全不知道。当然也可能是知道还没有追究。但他还是更偏向于前者。
那天贺绥送给他一个魔方。
一个范围只有五米的小型信号屏蔽器，可以自主开关。
那天他看到这个小玩意时，内心砰砰直跳。他其实不太明白贺绥的意思，但他还是接过了。
他也不明白贺绥说那些情情爱爱是什么意思。他依旧觉得和自己的长辈谈恋爱太惊天骇俗，他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到像林助理那样满眼都是父亲。
他只能试着去感受快感，去接纳那些项目。
这边窗户朝向东，今天的太阳竟然格外耀眼，直直地照射过来。但程湉走神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
但颜子珩注意到了，他给玉米啃了个七七八八。车上好多人在睡觉，他也不大好意思说话。
颜子珩扭过头时，就看见阳光洒在程湉的脸颊上，连带着让眼睛更浅了，一根根睫毛也是金色的，像小刷子似的一眨一眨。
他偷偷看了好几眼，内心感慨程湉真的好漂亮啊。
颜子珩很少形容一个男生漂亮，但程湉是个例外，漂亮得让人有点保护欲。别的同学觉得程湉清冷，平日里话很少，但只有颜子珩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他很需要保护。
需要养在精致的玻璃花房里，用最昂贵的肥料来养护。颜子珩觉得自己是一种很纯粹的对于美丽事物的喜爱。
欣赏了一会儿，他伸手将帘子拉过来。
嘶啦一声，阳光被遮盖了。程湉回过神，这才感觉在太阳下晒久了，眼睛有点难受。
“谢谢。”程湉小声说。
大巴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竟然还没到地方，程湉撩开帘子瞄了一眼，竟然觉得附近的景色有点眼熟。程家祖宅也是这个方向。
等到了地方，程湉确信风财真的离他家特别近，骑自行车十来分钟就能到家。
风信财经大学的门口挂着一条横幅：全国高中数学联赛风信赛区预选赛考点。
颜子珩又开始紧张了，嘴里不停地咕咕唧唧：“开考听铃声，要检查两遍，不能忘记涂答题卡……”
睡饱了的白逸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学霸，不至于吧。”
“我靠，我每次考试都很紧张好吗！”
难得程湉接了一句话：“但你每次都考得比我们好。”
三个人分散在不同的考场。大家互说了一遍加油，就各自转身而去。
程湉挤在人山人海的考生中，他就是这时偶然看见了王天。
王天和另一个痞气的男生面对面抽烟，故意朝对方吐烟圈。两个人在匆匆忙忙的考生中显得格格不入。
程湉平淡地移过视线，继续上楼。
有时候他以为自己忘记了，但再见面时发现原来那些破事他还是很介怀。
甚至会一闪而过某个念头：总有一天他得想个办法讨回来点什么。
预备铃打响，大喇叭宣读考场规则。
程湉坐在硬板凳上，屁股又很不舒服。不过一旦开始考试，他就渐渐忘记自己穿了珍珠内裤。两个小时的预选赛眨个眼的功夫就结束了。
程湉往国旗台的方向走，他们当时商讨在那里汇合，然后逛逛校园。但没想到考完试国旗台下全都是人。
他在人山人海里迷了眼。
“程湉！”
“程湉——”
他随着叫喊声扭过头，还没看清颜子珩的脸，就被抓住手腕往外带去。
三个人往人少的小路走，颜子珩嘟嘟囔囔：“大意了，原来大家考完试都想留学校逛。”
程湉听见附近的学生在小声对答案，他说道：“趁还没忘记试题，对下答案吗？”
“……草，程湉，你是怎么用最平淡的表情说出这么残忍的话。”颜子珩嗷嗷叫，“你不觉得我们俩的这段对话发生了好多次了吗！”
“有吗？”程湉疑惑。
“有！”颜子珩继续嗷嗷，“每一次你考完试都提议对个答案，然后我每一次都会回答——我们新时代青年从、不、对、答、案！”
他嗷嗷得太大声，惊动了附近小树林正在告白的一对男女。
男生准备了一肚子的情话说了一半卡壳了，最后只能皱着眉瞪了一眼三人小团体，匆忙带着女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颜子珩摸摸鼻子，放低了声音，“那个人怎么瞪我啊。”
白逸净说风凉话：“还不是某个人声音太大。”
“哪有啊。”
白逸还试图拉帮结派：“程湉，你说是吧。”
程湉点了点头。
“草，你们，你们……”颜子珩你们了半天，才挤出来完整的话，“你们居然还合伙怼我！”
程湉想了想说：“因为你的嘴太厉害了，总是说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