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过去一个多月后,预赛成绩终于出来了,他们三个人里考得最好的是白逸,荣获一等奖。颜子珩和程湉是二等奖。他们都能参加接下来九月份的联赛。
五月末的天气越来越燥热,不过二中有钱,空调随便开。特别是体育课结束后,班里的同学恨不得风扇空调一起开,程湉就这样在大热天感冒了。
他的位置靠窗,昏昏沉沉地不太想动,侧过头问颜子珩能不能帮他接杯水。
他有一个特别炫酷的黑色猫爪杯,还配有云朵勺子。里面有他事先倒好的板蓝根颗粒。
颜子珩还在赶作业,顺手接过杯子,鼻尖嗅到清甜的药味。他下意识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了下来。
中二期少年就是故意想逗人,他俯下身笑嘻嘻地说:“你喊我一声爸爸,一整天的水我都给你接。”
程湉眨了一下眼睛,很小声地说:“爸爸。”
嗓音哑哑的,软绵绵的,最主要的是颜子珩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娇。
“……嘶!!”颜子珩受宠若惊,蹭地拿起猫爪杯跑没影了。
他虽然跟白逸经常开这类玩笑,但是他们都觉得喊爸爸低人一等,于是从来没有真的喊过啊。
嘶,为什么被喊的人是他,他居然觉得好尴尬。
救命啊,他就不该开这个玩笑!!!
白逸就是这时候迈着两条大长腿晃荡过来的,先是往程湉桌子上扔了两块糖,又问了句:“他人呢?”
程湉生病了,脸颊潮红,他往饮水机的方向点了一下头。
等颜子珩平复完心情,就看见白逸不客气地霸占他的位置,身子骨朝程湉的方向歪,也不知道在对程湉说着什么,两个人几乎头挨着头。
颜子珩一边往那走,一边搅动小勺子,就莫名其妙觉得这一幕很碍眼。太奇怪了,以前他也没觉得碍眼啊……
走近了才听见两个人的谈话,反正又掺杂着他听不懂的豪门狗血剧情。大概是程家的内斗影响到白家的某个项目,现在资金链很紧张。
因为他们在谈正事,颜子珩也就不好打岔,他将猫爪杯推过去。
程湉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板蓝根,温度刚刚好,“……好,我会跟我爸说一下的。”
白逸:“谢谢了。”
姓白的在他的位置坐上瘾了,怎么聊完了还不走。
颜子珩站在原地,没好气地说:“你还要赖多久啊!”
白逸笑着站起身,调侃地说:“怎么我上次让你接水,你特别不情不愿。”
“草,你有胳膊有腿的,人家程湉生病了,你能跟他比吗。再说了,我那次也帮你接了啊!”颜子珩当然不好意思说是因为程湉喊了他爸爸。
“我懂,我都懂,有句话叫竹马打不过天降。”
“咱俩初中才认识,谁是你竹马啊!”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但白逸那句调侃居然深深印在颜子珩的脑袋里,成了一句阴魂不散的魔咒。
他高高兴兴放学回家,刚把自行车停稳,脑子里飘过一句:竹马打不过天降。还是白逸的原声大碟,完美复刻当时的语气和停顿。
他给他弟冲牛奶,拿勺子搅和的时候,又忽然幻听了:竹马打不过天降。
就连洗澡的时候,哗啦啦的热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淌,不知道咋回事他又想起来这句话。
在他昏昏欲睡,即将沉入梦乡的时候,魔咒又触发了,好了,彻底睡不着觉了。
“……”真他妈的有毒啊。
他浑浑噩噩了好几天,连程湉都发现了不对劲。
程湉病好了,瞧着精神了许多。但颜子珩仿佛跟他突然颠倒了状态,这两天都顶着黑眼圈。
程湉轻声问:“没睡好?”
“……嗯。”颜子珩蔫蔫的,“脑壳里有个正在蹦迪的小人儿,他带着音质顶好的大音响和360°旋转的舞会彩球,音响只循坏播放一首洗脑的歌。”
程湉猜测道:“是不是单曲循环了某首歌,听太久了?”
颜子珩含糊地说:“差不多吧。”
因为姓白的那句话,导致他几天没睡好觉,因此白逸过来的时候,颜子珩的眼神十分幽怨。
白逸挑了一下眉:“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像我……”
他顿了一下,其实他想说好像我抢了你妹子,但临说出口时还是改了一下:“……欠你钱。”
颜子珩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高考放假,你们出来玩嘛?”
“行,挑一天呗。”
放假当天,颜子珩和程湉那一排惨遭值日。
白逸坐在他们俩的桌子上,看颜子珩木着个脸,他实在没忍住说道:“你们俩怎么一到放假就轮值日。”
颜子珩:“……”
“我说白少爷,您行行好,别幸灾乐祸了,嘴上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