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珩的脑壳子一突一突的,到底是哪个狗东西给玫瑰啃了一口。
草莓印刚好在一个微妙的位置,他们俩正常平视的时候,看不出来任何端倪。但程湉的领口只要稍稍低一点,就很明显了。
他和程湉没聊两句,就回自己座位了。接下来的几节课,颜子珩都没心思在学习上。
以颜子珩聪明的大脑,理智分析了当前的情况。
程湉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神不知鬼不觉谈了恋爱!
首先,他们三个上学期间每天都黏在一块,因此如果谈恋爱的话颜子珩不会察觉不到。那么就是暑假的时候就谈了。
其次,他在咖啡馆门口看到的那个男人很可疑——当然,不排除程湉的恋爱对象是女孩子。
再次,昨天程湉过生日也是在学校过的,那么这个草莓要么是晚上种的,要么是今天早上刚啃的。但是他亲眼看着程湉被他爸接走,这样看来,早上现场啃的概率更大——也就是说,这个狗东西是本校学生。
最后,程湉可是蔫巴了整整一个星期!到底是谁招惹的!
颜子珩活跃的大脑搭建了一个狗血话剧:一定是有狗男人把程湉搞得非常不开心,然后故意留下吻痕宣誓主权。
激情小剧场演绎了整整一上午,老师讲的课完全没飘进他脑子里。他一面还觉得委屈,为什么程湉谈恋爱了居然不告诉他们,一面又觉得一定是另有隐情,程湉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故意隐瞒呢。
等放学的时候,沉浸在小剧场的颜子珩觉得自己能拳打狗男人,脚踢大渣男。
可他看见程湉的眼睛时,这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熄了火,甚至有点不敢与之对视。
叽叽喳喳的颜子珩居然也蔫巴了。
白逸吃饭的时候,感觉身边一个比一个闷,不禁有点疑惑。他用眼神询问颜子珩怎么了,颜子珩只是有点烦躁地搓了一把脸。
白逸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起到暖场的作用,“下周就联赛了,你们复习的怎么样了啊?”
“还可以。”
“一般。”
两个人抬了一下头,又动作一致地继续吃饭。
同步病恹恹的样子颇有夫妻相。
白逸:“……”
原来当暖场大师是这么艰苦的任务。
程湉并不知道颜子珩发现了他身上的红痕,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正常地生活——也不是完全正常,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抑郁了。
他前几天还尝试做了量表,自测没有任何问题,又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找心理医生。
但他万一找了,岂不是父亲就知道了。
他又想询问一下贺绥,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他联系贺绥都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其实他们俩也没干什么逆反的事情。
算了,或许时间久了就没有那么累了。
起初,他的消沉不足以让他观察到颜子珩的异样。
后来,联赛的确越来越接近了,程湉居然在一次模拟考上还考了倒数,他不得不将全部的注意力拉回到学习上。
刷了一整天的题,程湉忽然觉得自己更轻松了。那矛盾的心理状态也逐渐稳定,慢慢往其中一面倾倒。
他很突然地发现自己这几天好像没怎么说话——准确来说是颜子珩有几天没找他了,所以程湉也就没了聊天的对象。
尽管他们三个还会一起吃饭一起放学,但是课间的时候颜子珩更喜欢往白逸那边跑。
有了这个发现后,他刻意观察了一下,眼睁睁瞧着颜子珩下课后坐在白逸同桌的位置上,两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
程湉轻咬了一下嘴唇,扭过了头。
假如上帝每一天在固定时间给你一瓶可乐。
连续给了整整一年,忽然有一天你在那个时间点等待,却没有可乐了,你会怎么想?
程湉会想,是他自己的问题。
因为他太消极了,上帝不想给了。
程湉继续写题,约莫觉得有点闷,于是扯了一下衣服。
布料擦过锁骨,带来一丝火辣的疼。
哦对……父亲每一天都会在相同的位置种草莓印,那个地方皮薄,每次都搞得程湉很痛。
他又把衣服往上拉了一下。
这天晚上,程湉提前收拾好书包,主动走到颜子珩那边。他的好朋友还在收拾书包,瞧见他来了还仰头笑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刻意远离他。
颜子珩说:“中秋节出来玩不?万人广场有个花灯展。”
程湉点点头:“好。”
白逸打了个哈欠,一整天的学习搞得他太累了,没精打采地说:“到时候我就不去玩了,我得回一趟老家。”
他们往校门口走去,程湉基本上没有插进去话。白逸和颜子珩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们聊的话题是班里的一对男女在谈恋爱。
“诶!他们俩还是同桌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班主任肯定没发现,居然调座位的时候没有调开。”
“他们也很低调啊,只有晚饭那段时间在操场散步的时候才会牵着手。”
程湉就这样听了一路,直到三个人分别。晚风已经有点冷了,穿着T恤时胳膊很凉。
这天晚上,程杰照例接他放学,他清晰地感知到程湉对他过量的依赖感在减退,每一天都在减少,甚至效果有点反弹了。
等主动的热情褪去,又变成了异常的心理回避,虽然小狗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程杰并不责怪小狗,也并不介意这次失败的调教。只能说对于高度敏感中低度服从的程湉,全封闭圈养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