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亮了一下,许星言拿起手机,发现是一条没备注的人发来的短信。
-那首《所向披靡是半成品,我打算找人填词之后再发一版唱的,小哥哥,你要不要帮我填个词?
所向披靡……
许星言愣了一下,坐起来——给他发短信的是文君雅?
双手捏着手机,他慢吞吞打字:我不会……
还没发送,对话框又跳出来一条信息。
—很简单的,我教你。
—你填词,纪托肯定可高兴了。
他回头看了看纪托,删掉“我不会”,打字道:“我语文学的不好,可能会给你添麻烦,浪费你的时间,真的没关系吗?”
几秒后,文君雅的信息回过来:“没关系!何止没关系,谢谢你愿意给我的歌填词!”
许星言又重新读了一遍文君雅的信息,确认自己没有理解意思,感激得不知道回什么好,放下手机,躺回纪托的手臂上。
纪托的手臂枕上去像古代皇帝枕的那种瓷枕头,他摸起遥控器,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小,听着纪托的呼吸声闭上眼睛。
觉着有点冷了,他晃了晃纪托:“回楼上睡。”
纪托闭着眼侧过身,把他刨到怀里,抱了一会儿,才松开他一起上楼。
纪托黏人得厉害,坐电梯也要牵着他的手。
两人手牵手回了卧室,许星言眼前一晃,直接被纪托撂倒在床上。
纪托贴着他,忽然笑了一声:“我新买的护裆,你要不要检查一下质量?”
许星言怔了怔,反应过来,跟着笑了。
“或者我检查一下你的?”纪托又说。
许星言身体有点僵:“……我没吃药呢。”
“就摸一下。”纪托道。
微凉的手钻进许星言的裤子,伸进内裤,摸到了他的器官。
他强忍着那种汗毛直立的怪异感,没有去抓纪托的手臂。
纪托的动作慢且柔和。
由性器官直达的触感让他萌生一股强烈的不安,虽然不至于难以忍受,但也分不出心体会到什么别的。
自然没有硬起来。
他开始有点着急,怕纪托失望。
许星言闭了闭眼,小声道:“要不我去吃药?”
说出这句话之后,才想起来他和纪托已经很久没有真刀实枪地做过了。
纪托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我们可以不着急,睡觉了。”
10月初,中量级金腰带正式空出。
列昂尼德这一年的比赛都在次中量级,没有升重到中量级卫冕,按照赛事规则,一年未卫冕,自动被剥夺腰带。
本该是排名第二的纪托和排名第三的选手争夺这条腰带,但排第三那位选手已经败给过纪托三次了,腰带空出的当天就主动宣布放弃挑战资格。
于是变成纪托和排名第四的刘易斯争夺这条中量级金腰带。
刘易斯今年刚进入TAS,身高一米九四,臂展不及身高,肩膀却宽阔如铜墙,最出名的是左右手都有重拳,都曾以让人意想不到的冷拳KO过对手。格斗风格不,就是行为风格有点抽象。
刘易斯从半年前就在社交媒体上叫阵纪托,说能在一分钟之内让纪托睡在八角笼里,还说纪托其实是格斗界的水族馆一哥——因为纪托是最水的运动员。
每周叫一次,叫唤了半年,感人的是刘易斯每次骂纪托时身上都穿着印有纪托写真的T恤。
这次战卡定下来,刘易斯立即上传了一段新视频。
视频没对准刘易斯的脸,而是家里的摆设——
纪托的签名拳套、纪托的等比例竖版拼图、纪托的限量款毛巾……
拍了一大圈,切回刘易斯脸上,刘易斯对着镜头咆哮道:“去年我只是一个默默闻的小子,我想和你合影,但是你拒绝了我!我要你后悔曾经拒绝我!”
后面就跟要变身似的开始学狼叫。
许星言关了视频,看向餐桌对面用叉子扎鸡蛋的纪托:“为什么不和人家合影?”
纪托扎起鸡蛋,道:“他就是那个要求被裸绞到昏厥的粉丝。”
许星言:“……”
确实抽象。
纪托的红酒品牌在交露的开了第三家分店。
纪托出席完剪彩典礼,还有几个推不开的应酬。
许星言不擅长这种场合,何况有卢彬陪着纪托,他挺放心的。
正巧文君雅找他。
把他带到了她平时写歌的工作室。
工作室里摆着各种乐器,光是钢琴就好几架,几台黑色的常见钢琴,还有一台完全透明的水晶钢琴。
可能是许星言的视线在水晶钢琴上停留太久,文君雅开口:“随便摁一下。”
他摇摇头。
文君雅用那种撒娇的语气拉长音:“摁一下啦——”
许星言如临大敌,在中音a上摁了下去——音色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好听。
他小时候,福利院里有一台学校淘汰下来的钢琴,那台钢琴很多按键都已经按不出响了,能按出的响儿也撒气漏风。
他自己照着谱子琢磨很久,只学会了一首《小星星。
右手的伴奏部分很简单,他还记得。
许星言弹完了才想起自己这是在行家面前弹儿歌,怪不好意思的,他站起来,发现文君雅还是一脸惊喜的表情。
许星言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你简直就是我的缪斯!”文君雅抓起笔,刨开桌上一大堆纸团,翻出一张五线谱,拿着笔在中间一边写一边道,“进副歌之前那一段太寡,我想添一段东西过渡,一直没想好添什么……”
“对了,”文君雅放下笔,拿起另一份五线谱放到许星言手里,“在我画圈的地方填一个字,填两个字也行,但不要全都填俩字,不然我就会变成说唱歌手。”
文君雅用鼻尖点着纸上的圈圈,给他讲了押韵,他听得云里雾里,就记得文君雅说的“押不上也没事”。
讲完,文君雅到录音棚里研究《小星星去了。
许星言看着五线谱下方的一个个圈,在桌前坐了下来。
一小时后,录音棚的门打开,文君雅小跑出来:“怎么样了?”
许星言赶紧捂住纸上的字——不好意思给别人看。
文君雅笑了笑,收拾桌上的纸团。
他原本以为已经落到被团成团的下场,肯定是垃圾没跑了,结果文君雅把十几个纸团分成好几份,一个也没扔。
他惊讶于文君雅是怎么辨别出纸团们谁是谁的,盯着多看了一会儿。
文君雅可能察觉了他的视线,停下手里的事儿,忽然坐到他身边,挤了挤眼睛。
“你就是从绑架犯手里救下小崽子纪托的‘星言哥哥’吧?”
许星言的心直接掉到了谷底。
工作室的墙壁加了隔音海绵,一没人说话,整个屋里静的吓人。
文君雅脸上的笑意僵住:“我是不是说话了?”
许星言摇了摇头:“纪托小时候遇到的‘星言哥哥’是我弟,我和我弟是双胞胎。”
文君雅:“那你弟呢?”
“不在了。”顿了顿,他更加清晰地补充道,“去世了。”
文君雅一脑袋磕在桌面上,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
许星言笑了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