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许星言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
小鸟在窗外叫了一声。
保安们在小区院子里笑着聊天。
空调机微小的工作音。
自己的心脏一下下跳动。
每一个声音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惊慌。
法拉利标志性的音浪从窗户传进来。
——纪托回来了。
许星言偏过头,意间看见枕头的点点血迹。
急急忙忙把枕巾拆下来,换上新的,而后跑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照着镜子检查了一下,不觉得纪托能看出他有异,才放下心。
等了十来分钟,没等到纪托上楼。
许星言整理了衣服,走出卧室,坐电梯下去了。
电梯门还没开,他就听见了客厅里纪托和卢彬吵架的声音。
“叮”一声门打开,外面的纪托和卢彬像被齐齐摁下了静音。
许星言就听清了一句,纪托说的,“同性恋又不会被剥夺金腰带”。
不知怎么扯到同性恋的话题,他开口问:“你们在吵什么?”
“没事。”纪托说。
愤怒残余在纪托白净的脸皮上,微微泛红。
卢彬叹了口气,走上来:“你被狗仔拍到了。纪托的粉丝很激动,说纪托的身边有脑私生饭,要报警抓你。”
“卢彬。”纪托用制住的语气道。
卢彬的话他没懂。
许星言看了看他们两个人,一头雾水,怎么回事就要报警抓他?
“你现在不告诉他,等事态发酵,那些粉丝闹得更厉害。”卢彬说着,走到许星言面前,点开手机递给他,“纪托想直接公开你是他的伴侣。”
许星言接过卢彬的手机。
字不多,他看了几行,明白了前因后果。
怪不得那个娱记蹲在停车场拍他。
他右臂内侧的疤痕被那些娱记拿来做了文章,娱记把他写成狂热追星族,不光赖在训练馆里工作,还在自己手臂内侧划了一道和纪托一样的伤疤。
配图就是他抬手挡住脸的照片。
许星言戳着手机屏往下划,刷到评论区。
“天啊,追星追到在自己身上划一道相同的伤?”
“这人还是纪托身边的工作人员?他会干什么?他是教练?他有取得过任何比赛上的名次吗?能对我们家纪托有什么用?”
“这么病态的粉丝肯定不是正常人,希望纪托别把这种人留在身边。”
“报警吧,不知道这种粉丝以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许星言一条一条地看着那些评论,心里挺平静。
除了这道伤不是他自己划的之外,其余的都没说,他没用、病态,是一颗随时可能做出疯狂事情的定时炸弹。
“你俩这阵子别天天黏在一起了,等记者散一散、热度散一散。”卢彬说。
许星言点了点头,看向纪托,故作轻快地商量道:“要不我先去酒店住几天?”
纪托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否决并且批评了他的提议。
而后劈手夺过许星言手上的手机,递给卢彬:“谁发的照片,起诉他。联系安保公司派人跟着星言,发现记者跟踪星言,马上报警。”
“这些都好说,”卢彬叹了口气,“少爷,出柜的事儿你还是再想想吧,你手底下光是陪练就有三十来人,今年你和Cht合约到期,这些陪练肯定要离开列昂尼德亲爹跟着你这个后妈。还有酒庄那边的职工,你出柜高兴了,公司市值这一下子会蒸发多少?考虑考虑环境,你不是生活在火星,也考虑考虑别人的饭碗。”
卢彬说完,拿着公文包走出了门。
纪托抱着手臂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样子还在生气。
许星言走过去,抬腿踢了踢纪托的小腿:“晚上吃煎牛排?”
纪托没答话,抬眼看着他,道:“你怎么想?”
许星言干巴巴地挤出了笑:“我想吃牛排。”
纪托仍是盯着他。
他伸手揉了揉纪托的头发:“你还是听卢彬的话吧。”
纪托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垂眼看向他的手:“这里怎么伤了?”
拇指指甲边缘的伤口还在渗血,许星言倏地抽回了手:“骑车时不小心挫了一下,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