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瓶子破天荒地卖了十块钱。
之后接连几天,他的袋子都是满满的。
许星言怀疑是不是这条街的哪个人也攒瓶子,然后又恰巧骑了和他一样的电动车,一直以来都认袋子了。
或者看他卖瓶子,也想跟着卖,就顺手把自己捡的瓶子也塞到他这儿——那也得上门找他分钱啊。
许星言越想越好奇,好奇得不得了。
他连瓶子都没捡,特意比往常的时间提前半小时下了地库。
没抓到人,电动车上的袋子又趁着他不在偷偷变满。
这是什么灵异事件,往他编织袋里放瓶子的那位就像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学校什么时候下地库一样。
许星言盘腿坐在教室,盯着墙角的摄像头。
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性闯进他的脑子,想忽略掉又忽略不掉。
他在内心和自己争斗了一会儿,扬声对一位学校老师道:“你帮我盯一下,我去隔壁新开的快餐店吃午饭。”
去隔壁快餐店吃午饭,走路也就十几米,不用骑电动车。
但许星言根本不是要吃午饭,他下了地库,瞄好角度挑了一辆路虎,藏在人家车后边,盯着自己那辆电动车。
此时电动车上的编织袋还是空的。
不一会儿,只见一辆红色法拉利开着大灯闯进车库,恰好停在他的电动车旁边。
鸥翼门升起,那位法拉利车主迈下车,先是梭巡一圈,而后从车里拖出一个大袋子。
接着,这人蹲到电动车旁边,解开了电动车上编织袋的系绳,从自己那袋子里一个一个地掏瓶子放进编织袋里。
许星言捂住自己的嘴,后背紧贴住路虎车前脸。
完蛋。
易拉罐来找塑料瓶了。
许星言似乎听见易拉罐对塑料瓶唱歌:我们都是废品,啦啦啦啦啦啦。
这么搞笑的场景,他居然有一点想哭。
妈的。
送你几个加一起只值十块钱的瓶子,你这么高兴,真没出息。
易拉罐又在他脑中说话:三毛或者一毛,那是别人给我们的定价。
我们都是废品。
啦啦啦啦啦啦。
“那边儿,干什么的!”一声暴喝传来。
紧接着,许星言听见瓶瓶罐罐哗啦啦撒在地上的声音。
他急忙探头去看,头还没伸出去,一个保安站到他眼前:“你干什么的?我在保安室监控里看你很久了,你鬼鬼祟祟蹲在人家车前,是不是要偷车牌儿?”
许星言快要疯了,蹲成一团儿朝保安使了个眼神。
保安:“口眼歪斜还出来偷车牌儿,你给我站起来!”
许星言捂住脸,搓了两下脸皮,然后视死如归站了起来:“我偷什么车牌子?我就是腿麻蹲一会儿,我是楼上格斗学校的,咱们见过,我每次进院都跟你打招呼。”
“啊?”保安后退一步,盯着许星言的脸愣了愣,“许校长啊?抱歉,监控里不清晰,没看清你的脸。刚才你又弄鬼脸……”
“没事没事。”许星言说。
保安继续巡逻去了。
许星言叹了口气,绕过那辆路虎,走到法拉利旁边,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瓶子。
他握着瓶子的手凑近纪托那袋子,停了停,又把瓶子放回自己的编织袋里。
纪托傻站了片刻,也弯下腰一同捡瓶子。
一片沉默中,瓶子捡完了。
许星言将自己的编织袋重新系上绳,抬头看向纪托:“你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想偷我瓶子。”
“啊。是来偷你瓶子的。”纪托咧嘴笑了笑。
他还是第一次见纪托笑得这么傻。
他又问:“学校里的摄像头画面你能看到啊?你天天盯着我啊?”
纪托定格了三秒,一个猛子蹿起来转身跑上车,鸥翼门降下去,法拉利倒着开向地库出口。
真偷了瓶子似的。
倒着一骑绝尘,跑了。
“……”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赞叹纪托开车技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