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近两分钟，列昂尼德主动松开纪托的腿。
分开之后，列昂尼德却主动追击，中扫！
扫出的腿被纪托抱住，列昂尼德倏然往前一跃，伸出两手搂住纪托的头跳上去，两条腿同时挂到纪托肩上，夹住纪托的头——
坏了，许星言心里咯噔一下。
列昂尼德制住纪托后舍身摔向地面，利落拿到纪托的右手！
“十字固！”解说站了起来，“五年前，就是在这里！交露体育馆，纪托曾被李佑宇以十字固降服！今天，又在这里，又是十字固，但这一次，就算纪托输掉比赛，他依然是我们的战士……”
解说话没说完，倒抽凉气的声音收入耳机。
许星言定定地望向八角笼——
列昂尼德拿到十字固把位，十字固差一步成型，那一刹那，纪托压胯起身，连带着提溜起挂在他右臂上的列昂尼德，把列昂尼德整个儿狠狠朝地上一掼！
列昂尼德后背砸在擂台地板，“咣”一声重响，纪托随即从列昂尼德的桎梏中抽出手臂！
解说台上六位解说，三位俄文解说，三位中文解说，同时愣了三四秒钟。
“滴——”
第二回合结束。
舍身十字固消耗了列昂尼德太多体力，中场休息期间，许星言看向对面边角，注意到列昂尼德喘得异常厉害。
赛事人员撤走休息凳时，纪托的呼吸基本恢复平稳，列昂尼德仍在喘。
摄像头对准列昂尼德，他忽然双手抬到头顶，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心。
第三回合开始。
列昂尼德退到笼边，冲刺，飞膝。
许星言愣了愣，仿佛回到二十年前。
福利院里的电视机拖着笨重的大脑袋，电视机屏幕上永远带着抹不掉的失真小雪花。
他第一次看TAS比赛。
他走了那么多的弯路，现在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回到列昂尼德一战成名的时刻。
回到自己喜欢上综合格斗的那一刻。
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列昂尼德的速度不如二十年前，飞膝没有击中纪托。
列昂尼德落下来那一瞬，被纪托一记摆拳打到额角。
额角开了口，血流下来，列昂尼德抬起戴着半指拳套的手抹了抹，朝着他面前的纪托做了个挑衅的手势，而后放下防守的手，冲了上去。
二十年前，电视机里刚出道的列昂尼德还没有柔术傍身，仗着一身铁一般的抗击打能力，不举高手护头，只冲上去把对方拉到自己的节奏，纯拼站立。
扑通，扑通。
许星言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和二十年前的一样。
解说的语速放慢了：“速度、体能、抗击打能力都不如二十年前的自己，走到今天的列昂尼德，完全能以防守为主打到比赛判定，可那样就不是我们当初痴迷的那个列昂尼德了。”
列昂尼德放下了所有的冠军礼遇，重新成为二十年前那个赤手空拳、家徒四壁的“贫民窟之子”。
——纪托后手直拳中列昂尼德下颌，列昂尼德直直栽下去，倒在八角笼中。
裁判举起双手终结比赛，电子计时板上的时间定格在第三回合三分零五秒。
纪托没有先绕场庆祝，而是半跪下来，扶起地上的列昂尼德。
裁判宣布比赛结果，举起纪托的手臂。
TAS总裁走上八角笼，将那条曾属于列昂尼德的次中量级金腰戴在了纪托腰上。
主持人采访纪托：“在自己的家乡赢下这场比赛，同时拥有次中量级金腰带和中量级金腰带，你现在感受如何？”
“五年前，我在这里经历了自己的最低谷。我的教练，”纪托看了一眼边角的许星言，接着道，“还有列昂尼德，将我从低谷拽了出来。”
“我赢了。”纪托说，“但我想把掌声送给列昂尼德。”
他望向站在主持人另一侧的列昂尼德，用俄语高声唱起《贫民窟之子副歌的第一句。
整个体育馆随即再一次播放起列昂尼德入场曲。
两万名观众开始跟着歌曲哼唱。
主持人走到列昂尼德身边：“媒体们在赛前报道说这场比赛是你的谢幕之战，你将选择在今天退役，此刻，你是否有了决定？”
“是的。我现在确实要告诉大家一件事。”列昂尼德微微低着头，神色格外严肃，“综合格斗给了我所有的一切，金钱，名望，话语权，荣誉。我在这个地方付出了我的全部。”
沉默片刻，列昂尼德忽地抹了抹额头的血，一把握住主持人的麦克风：“我要求五番！我会从这个黄毛小子手里赢回我的金腰带，再抢走他的！退役？没门，我要打到五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