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手机“嗡”一声震起来,许星言迷迷糊糊睁开眼,扫见屏幕上的“李芸”,赶忙抓起手机。
李芸抽抽搭搭的哭声顺着听筒传过来:“……言哥。”
这深更半夜的,打过来就直接哭,许星言瞬间慌了:“怎么了?跟你老公吵架?还是蒜头感冒了?”
“言哥,”李芸说,“福利院出事了……”
许星言吓得眼前一黑,套上衣服就跑出了门。
幸好是虚惊一场。
福利院的阁楼塌了一角。
阁楼里只有杂物,但坍塌震碎了楼下的玻璃。
楼下床靠窗的几个孩子被玻璃划伤了。
狗蛋受了惊吓,哇哇大哭,傻丫胳膊上贴着两三个创可贴,掐着腰训他。
许星言看得心疼,问一旁的护工阿姨:“口子深不深?要不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就破了一点皮儿!”傻丫接过话,女侠一样摆摆手,“根本不是事儿!”
“确实没事儿,”护工阿姨说,“就是孩子们都吓了一跳。”
许星言悬着的心放下来,揉了揉傻丫一脑袋乱七八糟的头发。
李芸的眼睛肿成了核桃:“言哥,怪我,给你打电话时太着急了,也吓你一跳吧?”
许星言拍了拍她的手臂:“我哪儿那么容易吓着。”
说着,他站在院子里,再次看眼前的老房子,这一次塌的是阁楼,下一次塌的可能就是整栋房。
“这房子实在不能住人了,”李芸说,“我和公益社联系了,有几个家庭愿意收留孩子暂时住过去几天,他们明早就过来接孩子。”
许星言点点头。
——买那栋小洋楼的钱还差两百万。
但现在这种情况,一分钟也等不了。
李芸怀孕之前在天使福利院做护工,别说工资,她对天使福利院有感情,不往里贴钱就不了。
李芸老公在健身房做前台,攒的钱基本花在李芸看心理医生上了,论如何也凑不出两百万借给他。
林振就更不用提,那二手的SUV还是分期买的,到现在还没还完。
“我再想想办法。”许星言对李芸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他能想到的,可以轻易拿出两百万借给他的,只有一个人。
凌晨五点。
乾坤之图训练馆。
许星言知道纪托一向起早,所以半夜一离开福利院,就直接到训练馆蹲他。
赶上梅雨季节,他刚在台阶上坐下,天上就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训练馆里面坐着的保安见人下菜碟,装没看见他,就让他在外边淋着。
雨下大了,他打了个哆嗦,回过头看向门里的保安,想着不开门能不能给他一把伞,但保安故意不抬头,避免了和他视线接触。
许星言就这么被雨淋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纪托。
纪托单手撑着一把黑色宽伞,一身白色运动服,单肩挎着运动背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许星言站起来,正酝酿说什么开场白,眼前的纪托却移开视线,绕开他迈上台阶。
保安笑脸相迎地打开门锁。
纪托目不斜视地走进训练馆。
许星言赶紧跟着进去,保安瞄了他一眼,又瞄了瞄前头的纪托,没拦。
“纪托……”
许星言话没说完,纪托回身收伞,雨水扬了他满脸。
“……”
保安屁颠儿地接过纪托手里的伞,摆进了伞架。
许星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再次跟上纪托。
更衣室里面是淋浴间,潮气充盈了整个房间。
纪托脱掉外套和T恤,光着上身转过来,弯腰去拿背包里的速干衣。
许星言狠咬了咬下唇,逼着自己开口:“你能不能借给我两百万……”
纪托抓着手里的速干衣没穿,朝他走近一步:“还是上次的问题,你哪里值两百万?”
“是借,”许星言说,“我会还你。”
眼前的肉体再度逼近。
近到许星言能嗅到纪托身上的沐浴露味,他下意识往后退,但身后就是钢制更衣柜,后背磕上去,“咣当”一下,走廊里荡起突兀的回声。
许星言做了个吞咽,余光察觉到纪托正盯着他,抬起头去看,发现纪托的视线停在了他的胸口位置。
“故意的?”纪托重新抬眼看他。
雨把他的衣服浇透了。
白色的衬衫紧贴着身体,因为冷,两颗乳点挺立起来,在布料上顶出凸起的轮廓,还透出隐约的颜色。
他听见纪托发出一声轻笑:“湿成这样,还有必要穿着么。”
许星言抬起手,连扯带拽地解开纽扣,将湿衬衫脱下来扔在地上,然后二话不说脱了自己的裤子。
纪托将手里的速干衣放回背包里,看着他挑了挑眉。
“我是来借钱的。”许星言说,“怎么做,能让你把钱借给我?”
纪托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伸出手,指尖沿着他的小腹,往上划到肋骨。
被碰触到的地方因身体的本能反应颤了一下,纪托的手继续往上,停在他的乳尖,掐着它捏了下去。
“你不适合干这行。”
纪托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在床上像一条死鱼,让人根本提不起兴趣。”
许星言穿着淌水的湿衣服走出更衣室。
休息室的门敞着,他瞥见沙发上的那条白色的毛巾被。
许星言认出了那条毛巾被。他窝在休息室睡觉时,纪托给他买的。
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吃,曾经摆满了那条茶几,纪托说,都想让他尝尝。
终于走出训练馆,他吸了一口气,使劲吐出来。
微信响起提示音。
他拿起手机,是纪托发来了语音:“卢彬晚点会给你打钱,钱不用你还,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抓着手机愣了一会儿,许星言在对话框输入:“谢谢。”
点击发送——发送失败,红色叹号跳出来,他被拉黑了。
他愣了愣,转过身对着训练馆大门大喊:“我像死鱼?你不反省一下是你捅人技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