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缝隙里,他最先瞄见了纪托。纪托是在书房的小床上睡的。一米九多的个子,睡姿十分离奇,头扭在枕头上,刚被人掰断脖子似的。
书桌上,一本笔记本正对着笔记本电脑。
电脑连个锁屏都没有,大大方方暂停到某个特写画面——GV该有的特写画面。
许星言挑了挑眉,走进屋。
实在是好奇对着GV能记下什么玩意儿,他瞄了眼笔记本。
笔记本是敞开的。
纪托的字相当抽象,像阿拉伯文。
就这,以前还好意思说他的字丑。
他使劲辨认,大致认出了纪托写的是什么。
如何寻找性感带,怎么刺激前列腺,诸如此类。
他往后翻了几页,全是各种技巧,写得相当详细,底下还有标注,像医学生的笔记。
还有两个月就到年底,不好好研究一下张晓茂,研究这些。
又翻了一页,男性侧面解剖图闯入眼帘,是纪托画的,用了好几种水笔画的彩图,前列腺的位置被红色重点标记了。
许星言声地勾了勾唇角。
看着这本性爱百科全书,竟然觉着有些感动。
他回头看向小床上的纪托,轻声道:“傻逼。”
放轻动作扣上电脑屏幕,许星言坐到小床的床沿儿,侧过头安安静静地看了这位傻逼一会儿,怕他明早落枕,一耳光扇在他脸上。
纪托迷迷瞪瞪睁开眼,顶着打褶儿的双眼皮和支楞巴翘的头发,刚穿越过来一样迷茫。
许星言指了指灯。意思是:开灯睡觉,电费不要钱啊?
然后指了指自己,指了指纪托卧室隔壁。意思是:我还是去睡隔壁,你回你自己屋睡觉。
纪托站了起来。
在书桌上刨出手机,打了一行字。
屏幕放到许星言面前,他看见纪托对刚刚他比划的理解:“上你,现在就回房间?”
许星言:“……这不是灯吗!”
“你往上指,谁知道你说的是灯。”纪托轻描淡写地说完,转身走出书房。
许星言跟在他身后,关上了书房的灯。
手还没从开关上挪开,纪托忽然回过身把他抵在墙上。
黑灯瞎火的,全靠着零星儿的月光照亮。
说啥也看不清吧,还能看清楚一点,比如纪托的眼睛,挺拔的鼻梁,下颌线轮廓,还有嘴唇。
那张嘴唇张开,吐着微哑的声音:“你是不是先跟我说话了?”
纪托低着头凑他很近,每一次呼吸,都有一股热气喷在许星言颈窝。
“我说话怎么了,说话要交钱?略略略略略。”
许星言“略略”半天,不见纪托移开。
脖子痒,又不能抓。
他伸手推了纪托一把:“你偶像剧看多了总喜欢把人往墙上顶……”
纪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重新压上来贴着他:“我顶了?”
纪托半醒不醒。此刻纪托身上的某个位置一样是半醒不醒,紧紧地贴着他。
像一个电水壶底座。
一挨上他,他这头就开始烧水。
咕嘟咕嘟咕嘟。
耳朵烧,脸烧,脖子烧。
纪托蓦地抬起手,摁下他身侧的开关。
弹簧“嗒”一声,“嗒”的他耳朵发麻,屋子重新亮起来。
许星言条件反射地伸手摁上去,迅速关上了灯。
屋里重归黑暗,眼睛不适应刚刚那一下光亮,视野里飘起了淡淡的白色光晕。他也不知道自己慌个什么劲儿,侧着身挤出去:“我睡觉。”
再往前就是纪托的卧室,许星言自觉在前一间的客卧停下。
身后的纪托像鬼似的突然出手,不由分说地卡着他的腰打横将他抱起来直接冲刺进房。
许星言的手没及时挂到纪托脖子上,脖子顺势往后仰,嘎巴一声响。
他维持着死尸的姿势被扔回床上,纪托把他挪成正位,脖子底下塞进去枕头,身上盖上了被子。
别说,被这么心插柳地松了松脖子,还挺舒服,血流都畅快不少。
纪托的手钻进被子,爬到他手上,与他十指相握。
半晌,纪托开口:“你要是真不想吃。我陪你一起吃?”
意识到纪托说的是吃什么,许星言笑了一声:“疯了?你这水平再吃伟哥会捅死人的。”
“第五型磷酸二酯酶抑制剂。”纪托纠正道,“就是一种酶。医生说不要妖魔化它。”
许星言没再接话,纪托的手牵起来很舒服,不热不凉。
明天是周日了。
纪托每个礼拜到周日会休息一天。好久没给纪托做饭吃了,冰箱里只剩饮料,明早得早点起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