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女人的声音混杂在一块,不知是谁的窃窃私语,嘈杂又聒噪。
床上的人似乎被噪声吵醒,指节微动,眉头蹙起,鸦羽长睫挣动片刻,一双银绿的眸子就露了出来,尚几分不清明,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只怔怔的看着围在他周身的人。
周围的人见他醒了,有的欢喜有的出声抱怨。
“谢天谢地,终于醒了。这下少爷的婚事能办成了。”
“哼,好歹是没浪费给出去的钱。这小妮子你们得给我看紧了。”
脑袋昏昏沉沉,但不妨碍他从这些人的话中得出信息。丹恒扶着额缓解不适,思索着现状。
少爷、婚事、小妮子,这群人恐怕是将他当做女人拉去结亲了,说来也是,丹恒自从五年前被养父收养,便一直对外宣称是个女儿家,一头长发也就留了五年,他模样精致加上这长发女装,被当成女人倒是正常。只是这结亲之事简直离奇,昨日他才与养父说想恢复男儿身份,去外面读书,怎么今天就被绑着要送去结亲了......
思虑至此,丹恒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养父爱赌,因此家中并多少积蓄,怕是他见钱眼开,将自己卖了出去。
他垂眸,多少有几分五味杂陈,未曾想这几年亲情竟然抵不过金钱。但丹恒并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现在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情况不明,为了避免暴露出真实性别,他轻着声开口。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丹恒尽量摆出副小女儿姿态,瑟缩着身子,用那双剔透的眸子盯着领头的男人,看起来又惊又惧,像只入了狼群的羊羔。
男人听到丹恒的话,嗤笑几声,见丹恒柔弱惊惧的模样,便多说了几句。
“你那赌鬼父亲早几年前就把你卖给我们了,现在时机成熟,我们才找他要人。”他俯身,掐着丹恒的脸仔细打量起来。
“长得倒是挺漂亮,可惜了我们少爷享受不了。”说罢他松手起身,拂袖离开,临出门时,对着门口的仆人吩咐道:“你们一定要看紧了,要是三天后她不见了,你们的脑袋也别想长脖子上。”
随着他这一走,房间里其他人也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登时房间里就空出一大片地。
门也被关上了,只从窗户缝隙透进点亮光,丹恒便就着这光打量起这间屋子。
床、柜子、甚至梳妆台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做的,深黄色的木材上带着淡淡的粉红基调,给人温润典雅之感。
还真是大户人家,这房间应该只是个客房,就用这么上好的木材做家具。在镇上能有这种财力的只有应府了,丹恒对应府的印象不多,只知道是做商贾贸易的,财力雄厚。
只不过有这个财力为何不正常途径找个姑娘结亲,反倒是靠这腌臜手段强取豪夺,看来这其中有秘辛之处。
但现在重要的是逃出去,丹恒把被子掀开,脚刚一沾地,冰凉触感就从脚底传上来,他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赤着脚,这周围也没见哪有鞋。
居然连双鞋都舍不得给。丹恒赤着脚走到窗前,不出意外这窗户是封死了的,他伸手推了推,果然推不开。又顺着把房间里的柜子都摸索一遍,依旧是一所获。
这房间里空荡荡的,别说是可以用来逃脱的工具,就连梳子都没有一把。
丹恒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眉眼精致,长发柔和了眉宇间的冷峻,眼角红痕衬得他顾目流盼,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那身,水绿的上衣配着素白长裙,若是衣服变了的话,他的真实性别估计早被发现了。
等出去了就把长发剪了吧,丹恒执起胸前一缕发丝,想着以后若是去读书了,还是短发更为妥当。
为了这份以后,纵使出去的机会渺茫,也得尝试。
他凑到门口,拍了拍紧闭的门,引起门外的人的注意。
“有人吗?我想和你们管事的谈谈。”
“小姐,管事的我们可见不着,咱几个就是守门用的。”门外传来男人的说话声,声音浑厚粗犷。
丹恒被拒绝也不甚在意,能有回应就很不了,他现在掌握的信息不足,有些东西还得从这些人嘴里知道。
“行,那我不找管事的了,你们能说说我这是和谁结亲吗?”
“这......恕我们可奉告......”那人似乎有些犹豫,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哎,给她说了又能怎样,反正她也跑不了。小姑娘,我给你说啊,你是被许配给我家少爷了。如果在平时估计是美事一桩。”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前面那人的话。
“只可惜,少爷前几天突然得了急病,怎么治都治不好,已经去了。”
原来是配的冥婚,难怪这么偷偷摸摸的,想到这丹恒就头疼,但转念一想,死人总比活人好,不能动的总比会动的强。
“谢谢叔叔们说这些话了。”丹恒谢过屋外的两人,眉间冷意更甚。他们提到的消息很重要。冥婚,就是活人配死人或者死人配死人,还好这应家没丧心病狂到把他变成死人再配。
暂时没找到办法出去,就不做用打算,先养精蓄锐保存好体力。
丹恒仰躺在床上,放空思绪。之前听门口两人说的今天就是他成亲之日,他却依旧没想好怎么逃跑。这几天的吃食都是由女佣送进来,但这些人口风很严,论丹恒怎么搭话,都没什么反应,只是机械的完成送饭任务。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房门这时被打开,进来了一溜串的女佣,端着水盆的、拿着红色嫁衣的、捧着珠宝钗花的......好大阵仗。
丹恒被推搡着起身,一个女佣把他双臂展开,旁边几个女佣就把衣服往他身上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接着被按在梳妆台前,头发被仔细梳理着,还抹了香膏,丹恒鼻间能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味,应该是什么花香。长发被盘起,插上珠宝钗花,脸上涂抹上一层薄粉,画了眉,点了胭脂。
丹恒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张本是清冷的脸变得明艳,仿佛寒梅一转变作了牡丹。接着视线被遮盖,盖头已经给他盖上了,眼前只能看见一片红布。
他搀扶着佣人的手,视线被遮蔽的感觉很不好,看不清前方,脚下的动作也因此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约摸着走了数百步,旁边的人停了,丹恒也就跟着停下,接着被领进一个花轿里。
刚一坐稳,花轿便摇摇晃晃动了起来。丹恒取下盖头,掀开帘子,只露出一双眼观察周围。
看环境,周围还是宅邸,看样子是走的应府里的路,他又看了眼跟着的人,人很多,不光是抬轿子吹乐器的,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的人,一步一撒着东西。
有什么东西被风吹了进来,丹恒捡起那东西,是纸钱。
撒的是纸钱。漫天飞舞着白花花的纸钱,与吹奏的喜乐的大红队伍形成鲜明反差,看着有几分瘆人。
他把帘子放下,人太多了,半路跳轿子的计划应该是行不通了。
丹恒把盖头盖上,又摇摇晃晃几分钟后,轿子停了。
一只手掀开轿帘,扶着他下了轿子,绣花鞋踩着红毡,往前走着。半路上还放了个火盆,丹恒跨了过去,心想礼节做得还挺全,这跨火盆本有除晦去邪的意思,用在这冥婚上,倒是显得意味不明了。
被领着站在堂前,丹恒垂眸看向身侧,空着的,自然是不可能有男方出现,这场结亲说不定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疑问稍后就解决了,一声鸡鸣,丹恒怀里被塞了一只鸡进来。
上方高位的人开了口,声音苍老,说的缓慢悲痛:“我儿突发横祸,就用这公鸡代他吧。”
怀里揣着鸡,丹恒盖头下神情淡漠,这种侮辱人的招数他还只从话本里见过,没想到有天还能作用到他自己身上,一场聊的把戏。
“一拜天地——”
丹恒揣着鸡向远处拜了拜。
“二拜高堂——”
丹恒搂着鸡朝前面拜了拜。
“夫妻对拜——”
丹恒把鸡举到平齐,对着拜了拜。
“礼成——送入洞房——”
这下鸡也没了,丹恒手上的鸡被人拿了去,几个佣人裹着丹恒去了婚房。
“啪、咔嗒。”
房门又猛的被关上,仔细听还有上锁的声音。
丹恒把盖头扯下,丢在地上,打量起这间屋子。
到处都是大红色的纱,红色的双喜窗花别在窗子上,正中是金丝楠木的桌子,上面摆着个酒壶,旁边两支红烛被点燃,发出幽幽的光。
里面还有空间,应该是还有个里屋,丹恒拿起一根蜡烛往里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里面停着一口棺椁,也是金丝楠木的,棺材板上甚至也贴上了囍。
莫非是,让死人也沾沾喜气?
这应该就是那个死了的少爷了,棺材已经订了钉子,一长条地摆放在房间中央,漆黑的木材简直要把周围的亮光都吸取走。
丹恒叹了口气,这屋子应该就他一个活人和里面一个死人了。反正出不去,不如先找找有没有吃的。今天可没人给他送饭。
丹恒在床上摸索着,既然应家把礼节都做到位了,那么床上肯定有东西。果不其然,他摸到了一把吃的,红枣、花生、桂圆,凑的是早生贵子。聊胜于,有的吃就行。
只是吃多了口干,丹恒便倒了点壶里的酒喝。他不会喝酒,因此几口下肚,脸上便浮现出艳色,眼里也酝酿着水雾,俨然是已半醉。
房外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丹恒捡起盖头,重新盖在头上,端坐在床。
有人走了进来,丹恒袖子里的手搅紧,他捏了把尖钗在手里,一旦有什么,他能做到迅速反击。
脚步声愈来愈近,丹恒的心也跳的厉害。
最后脚步声停在他的身前,丹恒从盖头缝隙中看见一双铮亮的皮鞋,很明显是个男人。
机不可失。
丹恒挥手刺向那人,却被一把抓住手腕,丹恒吃痛,手一松钗子便掉在地上,盖头也被那人扯下。
视线变得清晰,丹恒见眼前人是个俊朗的青年,白发红瞳,穿着黑色的长衫,比他高上几分,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
“你是谁?”丹恒问。
白发的青年似乎有些意外,眼前的少女见了生人,不仅不怕,反而还挺凶猛,刚才若不是他躲得快,怕是真就命丧黄泉,魂归九天了。
“只是一个路人,见这里娶亲,便凑个热闹,讨个彩头,见见新娘子长什么样。”
丹恒不信他的说辞,身子挣了挣,想要从中挣脱开来,连带着头上的钗花摇动,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然而没等他挣扎多久,从下腹就猛地传来一阵热潮,浑身仿佛被电流击过,腰肢腾地软了下去,整个人几乎就要往下滑去。
酒有问题。丹恒一瞬便想清楚原因了。
这酒应该也是助兴用的,自然是掺了别的东西。
男人下意识揽住丹恒的腰,两人的身躯便紧密贴合着。
“你这是?”
回应男人的是一个吻,意乱情迷,不得章法。丹恒吻上男人的脸,像只动物般轻蹭着,将男人脸上糊上一大片红色口脂。
而男人像是被丹恒举动惊到了,怔愣的睁大了那双红瞳,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他松开搂着丹恒的手,就要推开人一走了之。
“等一下,不要走,帮,帮我。”
丹恒哑声道,不断蔓延的灼热感撕扯着他的理智,身体的空虚让他不得不开口求着这个不知来路的人。
他伸出手,拉住男人的衣角。
应星看着眼前人皱着眉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话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谁有求于谁。
两人一动不动,就这么僵持着,最后还是应星率先泄了气。
罢了,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名正言顺。
他握住丹恒的手,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然后把门关好,从里锁上。
本意是想放这个倒霉家伙逃跑的,谁知道会演变成一场艳事。
应星将丹恒头上的珠钗都解了下来,一头乌发便顺从的垂在丹恒肩上,不过更多的是披散在床,长发乌黑秀丽,像是一匹上好的绫罗绸缎。随后他伸手,解开丹恒的上衣,动作细致又缓慢,仿佛剥丝抽茧般,解开衣领,拨开里衣,最终露出精美的璞玉。
白皙、细腻,因为情动而泛粉的肌肤,脆弱的脖颈,平坦的小腹,一切都值得被称赞一句完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意外的很平胸,看外表这人应该有十七八岁,但是胸脯却平坦的像个男性。
丹恒胸前的两枚肉粒在接触到冷空气时,便自顾自地颤立了起来。
应星伸手去摸,他只碰了一下挺立的红樱,身下人就发出黏腻的吐息。
好敏感。
“哈......”
男人的手指修长,指节处带着薄茧,每次触碰都给丹恒带来别样的快感。丹恒用手臂遮挡住脸,咬着牙,极力克制自己发出声音。
应星有些好笑,分明是这人求着自己上她,真做起来了又装作清高,他把丹恒的手从脸上拿开,又从身上扯了一节绷带,把丹恒两只手都绑在床头。
这下避可避,丹恒一双眸子含着水雾,水光潋滟,他看了眼男人,那人正沉迷玩弄丹恒的乳肉,从丹恒角度看着,男人脸上神情严肃认真,不像是在做这云雨事,反而像是在研究一个新奇物件。
假正经。丹恒评价道,他扭过头,不再看应星。
并非是应星有在床上装模作样的爱好,面对精致美丽的事物,人总是会下意识的放轻动作,更何况应星是个懂得欣赏的人。
美人和他接触过的一些材料相似,精致又脆弱,稍不注意就会被打碎。再者,他又不是什么施虐狂,细致温柔一些对双方都好。
皮肤细嫩,稍一用力,便在身下人的肉体上留下鲜红的指印。手指按压住有些肿胀的乳尖,松开后,那一小片肌肤就凹陷下去,随后又迅速回弹,弹性不。
接下来是对敏感度的测试。
他俯下身,鼻尖停留在丹恒颈侧,气息微动,就见丹恒耳垂渐渐红了。耳垂和脖颈看来很敏感,他衔着那枚软肉,用舌头挑逗着,感受着丹恒呼吸加重,他不轻不重地咬上一下,才松了口。
丹恒的耳垂沾染上唾液,在烛光下映的透亮反光。
随后是胸口。
被冷落一阵的双乳重新被男人掌控。应星含住左边的乳尖,舔弄起来,发出渍渍水声。
“你......别咬......”
乳头被男人吸咬着,又疼又痒,双手被束缚,丹恒连推开男人的脑袋都做不到。
听见丹恒的话,应星停了动作,抬起头,颇为辜地看了眼丹恒。
“不爽吗?”
爽,何止是爽,丹恒从来没体会过这么大的快感,理智在告诉他,他们应该停下,但身体却食之入髓,下意识地挺腰将胸膛送到应星脸上。
他咬着唇,哑口言。
应星了然,也不点破,索性不再纠结此处,手指沿着小腹线条一路向下,滑向隐秘处。
摸到了不该有的东西,今晚的惊喜还真是多。他挑眉,问道,“你是男的?”
丹恒呛了他一句,“我可没说我是女的,你行不行,不行的话让我来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