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孟宴臣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从上个月在肖亦骁酒吧见过面,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他,公司、超市、网球馆,还有今天的宴会。
孟宴臣能肯定,这不是巧遇,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放肆又露骨,话里有话,句句藏针。一旦有外人在场,又装作正经凛然的模样,处处透露着诡异。
当然,那人不是什么变态跟踪狂,反而是世交子弟,燕城新上任的特勤站站长——林陆骁。
因为这层关系,孟宴臣更没法挑明,只能减少和林陆骁接触。
但今天,是林家老太爷宴请全城名流的日子,孟家三口又被邀为上宾,他实在躲不过。
刚来到希尔顿宴会厅,孟宴臣就看到被拥在人群中的林陆骁。
作为东道主,他今天穿得人模狗样,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高大颀长,还考究地打着领结,完全看不出半年前,这人还是个在边防线上缉凶的特警。
“小孟总。”那人越过大半个会场,目光直直落向自己。
孟宴臣礼貌颔首示意,本想就此别过,跟着父母去长辈堆里寒暄,也比留在这自在些。没想到他却推开人群,阔步而来在面前站定。
“孟总、孟夫人。”林陆骁举着酒杯,面上热络又不失分寸。
“你是小骁,”孟怀瑾看向这个眼熟的年轻人,稍作推测就明白他的身份:“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你和宴臣该有20年没见吧?”
付闻樱挽着丈夫的手,也是笑靥盈盈,客套道:“听说你退伍,在燕城管理特勤站,真是后生可畏啊。”
林陆骁听惯了褒扬,并不放在心上,只把注意力放在面前这颗光彩夺目的钻石上:“哪里,比不得小孟总。”
目光灼灼,透着毫不掩饰的炙热,仿佛要将自己燃烧成灰。
孟宴臣装作没看见,侧身和母亲低语:“妈,时间不早,先去拜访林老太爷。”
没想到付闻樱好似很欣赏林陆骁,听完直接扬声说道:“这么多年没见,难得你还记得宴臣,我们先和你爷爷打声招呼,你们年轻人也别傻站在这,自己玩去吧。”
等家长离席,两人还呆立原地,一时话。
林陆骁对这结果满意极了,一贯含笑的眼睛里,闪过难以明状的光芒,直喇喇打量着眼前人。
灯光映照下,孟宴臣身着深蓝色绒装西服,戴着副金丝窄框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眼眸中尽是疏离和防备之色,显得贵不可攀。
被这眼神盯得后颈发毛,孟宴臣再好的修养也付之一炬,冷着脸往会场中央疾步走去。
林陆骁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倾身凑近低声说:“小孟总,别走这么急,不叙叙旧吗?”
孟宴臣闻言,步子迈得更大,决意当他不存在。
没走几步,路被一群富贵公子哥拦住,放眼望去,都是些不熟悉的军政子弟。
他们也不做什么,只说来和小孟总打个招呼,久闻大名仰慕多时,以前没有机会接触。说话的神态客气又殷勤,让人没有理由拒绝。
林陆骁气定神闲在他身后站定,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聊天。
不知不觉,孟宴臣已被劝了好几杯酒,浓烈而醇厚的液体入腑下肚,脸色很快显出红润微醺,浑身也散发着清冽酒香。
又一股酒劲涌上头,他不禁用手抵住太阳穴,心里奇怪,是因为混酒的关系吗,今天醉得好快。
这样想着,醉意便一发不可收拾,身体不受控制地微晃,周围的交谈声变得杳不可闻。
林陆骁一直注意着他,见状立马把人揽在怀里,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乖顺地依在怀里,卸下冷漠的表情,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帮我转达孟总,宴臣喝醉了,我带他去套房休息。”
“得嘞,林哥。”
……
等再次清醒,孟宴臣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四周朦胧昏暗,房里只余一盏壁灯,有限的光源,聚在沙发前,晕出一道昂藏伟岸的身影。
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他刀刻斧凿的轮廓,是林陆骁。
孟宴臣心下悸栗,勉力屈肘支撑起身体,让自己靠在床头,生出几分底气。
听到窸窣响动,林陆骁放下手机,脸上再笑意,黑暗中散发出危险逼人的威势。
“孟总感觉如何?”浸着几分冷意的声音,自房间一侧响起。
“是你设的局。”孟宴臣此时并不好受,酒精麻痹了神经,整个人像是被抽离出的空壳,全凭意志支撑。
林陆骁嗤得一笑,强势得和白日判若两人:“不急定我的罪,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他不住把玩手机,不疾不徐开口:“你头像的闪蝶,是谁送的?”
孟宴臣闭着眼,不想搭理,没想到这人自问自答。
“是孟沁吧。”
顿时,感到有种被窥探隐私的不适,孟宴臣蹙起眉,凝声低喝:“跟你没关系。”
被呛声的林陆骁,不仅不生气,反倒饶有兴致,看着这人因醉酒,变得鲜活。
他从灯光下站起,高大的身体把壁灯挡得严严实实,黑暗中,一步步缓慢逼近。
危险的声音从床侧响起:“叶子又是谁?”
极力压制着情绪,孟宴臣直起上身,抬头冷视黑影,微哑的声音难掩薄怒:“你调查我!”
突然,那道魁梧的身形自远及近,笼在上方,好像一堵墙似的,把自己逼回床头,铁钳似的虎口烙在肩膀,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暧昧的气息喷洒在颈侧,俩人仅剩一拳的距离。
“孟宴臣,你不给机会,就别怪我做得狠。”林陆骁跨立床榻,背后柔和的灯光重新笼罩室内。
那双深邃的眼眸近在眼前,这是对猎物志在必得的眼神,锐利、赤裸,直教人不寒而栗。
啧,这疯子又在犯病。
孟宴臣不想和神经质多说话,掀开被子,用力甩开桎梏的手,翻身下床。
下一秒,又突地被抓住双手拖了回去,面朝下摁在床上。
“乖点。”壮硕的身躯牢牢压住逃犯,林陆骁把人圈进怀里,一只大掌缚住双手,强力按在腰侧,又用膝盖抵住挣扎乱动的双腿。
面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派头,他还恶劣地侧过上半身,鼻尖贴近脖颈。
两相僵持之下,湿热的鼻息越来越近。
反观孟宴臣,面色涨红,气得额角青筋直跳,生平第一次,被这样礼对待,偏偏这手跟铁铸似的,怎么也挣不开。
【去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