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巨伯生于延熹二年,即公元159年。
颍川郡许县,春季,连续几日,空气干燥,风沙弥漫,这一天却是难得的好天气,早上下了雨,现在天气放晴后,空气清新,风沙也没了。
一户小地主家里,荀侠的夫人已经在产房待了一天一夜了,但是还是没有成功生产。在焦急的等待中,随着一声啼哭,婴儿终于生下来了。
接生婆用剪刀剪掉婴儿脐带,用热水为产妇擦拭身子,整理好后,便抱起新生儿,绕过床榻旁的屏风,出门递给荀侠,跟他说明,母子平安,夫人生下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荀侠大喜。而这新生儿,便是荀巨伯。
今年正是延熹二年,而之所以说这一年不简单,那是因为这一年发生了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国家级大事,对东汉的统治产生了重大影响。
同年秋,天气晴朗温和,阳光暖融融,照在大气雄浑的洛阳宫殿之上,端的是肃穆庄严。汉桓帝刘志却是看着东宫朝院,心有郁郁。一旁侍候的宦者观其面色,暗暗揣测,心想,“陛下是否心情不愉?”,遂上前试探道,“奴婢观陛下似乎面露疲态,万望顾念自身,勿过于劳累。奴婢看今日天气正好,不知陛下是否想去园林一游,松快松快?”
汉桓帝听了,很是感动,觉得还是自己人衷心耿耿,知道关心自己啊,哪像梁冀那个竖子,心说,“罢了,不想那些破事了,先去玩一顿,回来再想。”
于是,汉桓帝在一堆寺人婢子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向北宫园林出发。去到东北部的禁苑芳林园,看那天泉池湖水清清,波光粼粼,左拥右抱,美酒佳肴,好不快哉。美景、美酒和美人,肆意嬉戏玩乐一通后,汉桓帝身心舒畅,什么国家大事之类的考量都被抛到九天之外了,哪里还记得起一个梁翼。
玩累之后,打道回府,却是路过了濯龙园。一见到濯龙园,汉桓帝的心情马上晴转多云。也许是触景生情,汉桓帝想起了曾经有一次在这里设置祠堂,率领百官祭祀黄老,想到了朝中那一群大臣,尤其是梁冀,更是气急。
汉桓帝已经在心里暴躁如雷,骂骂咧咧,“实在是太气人了,梁冀这个竖子,丝毫不懂吾之心意!”所幸,他素来能忍,即使这时那般生气,也未曾大骂出声。否则,谁知道,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是否就知晓了。
“不行,忍可忍,需再忍,吾必须想法把他给处理了!”
“那么多年来,吾对梁冀多好啊!即使其专横暴虐,吾也不曾介怀,甚至于尊崇的地位、权势财物,吾都不吝赐予,他怎么就不知道满足呢?”
“有感其拥立之功,吾娶了其妹妹梁女莹为后,给了他皇亲国戚的身份地位。要知道,吾要天天面对他那貌若盐的妹妹,可委屈死了。”
“他要尊荣,吾给了。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吾对其礼遇之优待甚至超过了开国功臣萧何。”
“他要封地,吾给了。增封其食邑至四县,封地之广阔甚至超过了开国功臣邓禹。”
“他要财物,吾给了。一车又一车的金钱、彩帛、甲第、衣服,一批又一批的奴婢、车马,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的府邸,上次数量之巨,种类之丰富,更是超过了当年权倾朝野的霍光?”
“他要家族繁荣,吾也给了。吾提拔了他的诸多弟弟,且各个都封了侯。”
“可他居然一点都不知感恩,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竟然如此之猖狂,派人去刺杀梁猛女的母亲长安君。幸亏没成功,不然吾之娇娇儿可不得吓坏了?而且,今日他敢刺杀吾之宠妃,他日是不是就敢把刀架在了吾头上?”
汉文帝心里愤愤不平地碎碎念。当然,事实情况到底是真如他所想,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地主动赠予,还是困于时势,迫于奈的保命之举,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总之,汉桓帝为红颜为自身,冲冠一怒,在几乎当了13年的傀儡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容忍,决意收回梁冀手中政权。
不过,此时梁冀"威行内外,百僚侧目,莫敢违命,天子恭己而不得有所亲与",权力之大堪称事实上的帝王。汉桓帝平日里也是有帝王之名帝王之实,不得不仰其鼻息。此番,汉桓帝想要收回政权,可得小心筹谋,不然走漏了风声,谁知道梁冀会不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