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庭分化很早,他十三岁就分化成一名Apha,程颂和钟遇作为他的父母,两个顶级Apha,所以他的分化都在意料之中。
钟遇因为工作的原因不常在家,大多数时候都是程颂在带他,程颂作为一名Apha能够生下钟宴庭,本就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钟宴庭不论是在程家还是钟家,都是受尽宠爱,但程颂对钟宴庭的教导向来都比较严苛,生怕他一不注意就走向自己控制不住的方向。
十五岁那年,钟宴庭上初三,因为在学校里斗殴,程颂头一次法控制自己的脾气骂了他。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给我惹事,是没长耳朵吗?”程颂穿着西装,领带都一丝不苟地打着,额角冒起青筋,一张脸并没有因为岁月而被苛待,他极力压着自己的怒气,深深吸气道:“你爸爸最近什么时期我跟你重复过那么多次都当没听见是吗?影响到他的审核选举,钟宴庭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钟宴庭白嫩细腻的脸蛋上还挂着破皮的伤口,眼睛红红的,样子很倔,看着程颂,“妈妈,是谢楚钰先动的手,我没主动打他。”
“我不管你们谁先动手!你就不能忍忍吗?”程颂点燃一支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烟雾飘到钟宴庭脸上,他屏着呼吸不敢开口。
“忍耐你都做不到?从小我怎么教你的?莽夫才会不论时间跟地点睚眦必报。”程颂越说越气,“你们学校有领导视察,偏偏拍到你跟谢楚钰打架,你跟谢楚钰不一样,庭庭,你要我重复多少遍?”
钟宴庭一言不发,眼睛盯着雪白的墙面,嘴巴抿得死死的,少年青葱的身体挺得笔直,程颂最后长叹一口气:“你了没?”
“没。”
“你再说一遍?”
钟宴庭睁着眼睛直视程颂,睫毛潮乎乎的,脸颊还有未褪去的一点点婴儿肥,一字一句地说:“我没。”
后来数次回想,钟宴庭都觉得自己那天可能把程颂气得不轻,以至于第二天程颂就把他送走了。
“妈妈,什么意思?”
程颂穿着家居服,手里仍旧是夹了根烟,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选择抽烟,钟宴庭站在平常送他上学的车前,还穿着校服,出门后却被告知他今天要去另外的学校。
“没什么意思,做事就接受惩罚。”程颂语气冷淡,跟他叙述道:“给你安排好了,就在临京市旁边的县城,一所普通的初中,有直升的高中,你在那上完高中再回来。”
“妈妈!”
程颂瞥了他一眼,眼角寒霜,是钟宴庭从未见过的模样,“别这样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钟宴庭一下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程颂是真的被他惹怒了。
“对不起,我了,妈妈,我了!”他想求着程颂心软,但是程颂铁了心,把他摁进车里,眼看着司机把他送走。
他就是在程颂给他安排的那所初中,碰上了姜理。
姜理个子不高,却坐在最后一排,整个教室,只有姜理身边的座位是空着的,他坐在了姜理身边。
“你好,我叫姜理,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钟宴庭漂亮的眼睛在姜理身上打量着,眼前的人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又瘦又小,穿着洗到发黄的衣服,皮肤看上去倒是挺白,一双眼睛小狗似的盯着他看,钟宴庭觉得有些恶心。
“钟宴庭。”
姜理捧着书,手指头都快要把书角捏烂了,磕磕巴巴地跟他说话:“你名字真好听,你是、是公主吗?长得好漂亮......”在他小小的认知里,只有书里的公主才会长得这样好看。
那句好漂亮说得声音很小,但是钟宴庭听见了,这种直白的话让他觉得心口被什么黏糊的东西堵住了,皱着眉骂了句:“傻x。”
姜理的脸迅速蹿红,感觉自己可能冒犯到别人了,扭过脑袋不敢再看他,乌黑的头发里露出了小半只绯色的耳朵尖。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钟宴庭没有听见。
......
钟宴庭打开包厢的门,灯亮得刺眼,里边几个人围着桌子在玩牌,陆昭坐在中间,抬头就瞧见了他,向他招手:“欸!钟宴庭!怎么才来啊?”
谢楚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头也没抬,包厢里闹哄哄的,陆昭身边跟了个女性Oga,穿着深黑的修身连衣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波浪卷的长发拢在胸口,陆昭放下手里的牌,带着Oga一起坐在了钟宴庭边上。
Oga的眼睛从钟宴庭进门就盯着他了,包厢里的除了她都是跟陆昭一起的世家公子哥,清一色的Apha,她以为刚进门的Apha也一样,但是听陆昭喊了他的名字,她就知道了,钟宴庭是不一样的。
钟宴庭的名字现在在临京市应该没人不知道。
戴着黑色的口罩,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上半身同样穿了件黑色短款皮衣,在陆昭靠过来时,他才摘下口罩,Oga看到那张脸还是愣了好一会儿的神。
“发什么呆啊?”陆昭推了她一下,“点烟。”
“啊好的,抱歉。”
她从茶几上拿过烟和打火机,先是给了陆昭一根,然后又拿了一根,夹在手里好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给钟宴庭递过去,最后被钟宴庭不耐烦地从她手里拿过烟盒,重新从里面抽出一根。
“我还以为钟少爷不抽烟呢。”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陆昭在一旁哎了声,开玩笑地说:“那哪能啊?我们庭庭私底下就是烟酒都来的啊,你以为当官就不抽烟喝酒啊?”
“是我的疏忽。”
钟宴庭懒得搭理他,烟才送进嘴里,Oga就拿着打火机凑上来要给他点火,娇软的身子带着若有似的信息素味钻进他的鼻腔,他皱着眉,嫌弃道:“离我远点。”
Oga毕竟在这种场所里混久了,也不觉得尴尬,把打火机轻轻放在钟宴庭腿边,笑着说:“好,您自己来。”
“你那订婚宴后来怎么收场的?”陆昭吸了口烟,问他:“还要重新办吗?”
“暂时不了。”
“那你那审核呢?怎么说?区长那位置不会拱手让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