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的秋天,我读小学五年级,成了一名毕业班的学生。
开学了,学校把五年级两个班的学生打乱,重新分班。听说学校要开始抓学习成绩了,原来两个班学生的学习成绩不均衡,成绩好的学生都集中在(1)班,为了公平起见,重新分班。分班后,芳子去了五(2),我还是留在五(1)班。芳子是我的发小,我住在江厝巷的时候就认识她了,上学后我俩同班同桌,不曾想到了毕业班,两个好朋友反而分开了。我和芳子都不想分开,但学校的决定我俩也反对不了,只能接受。
教我们班语文的郑老师是个女教师,莆田人,她是我们学校的校长。郑老师平时不苟言笑,我有点怕她。五(2)班的语文老师也是个女教师,姓彭,四年级就教我们了,我们都很喜欢她。彭老师个子不高,梳两根辫子,看上去比较朴实。两个语文老师都家住县城,她们的关系不太好,这是学生们都知道的秘密。
有一天,我和芳子在校园里相遇,芳子问我:“小学读完,你还继续读书吗?”
“不读了!”我回答得很干脆。
那次在南坑塘受了惊吓,母亲很有点埋怨父亲,说他把女儿都安排到外面干活,没有留一个在家里帮忙。从那之后,母亲不只一次在父亲面前强调,要留我在家帮她做家务,并强调我读完小学就不读了。
我问芳孑:“你还读吗?”
芳子摇摇头,说她也不读了。我俩的对话被正好路过的彭老师听见,彭老师有点激动:
“高考恢复了,你们遇到了好时代,要读书!”
我和芳子听了一头雾水,我们不知道彭老师为什么激动,也不知道什么是高考。
虽说是毕业班,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作为毕业班学生的紧张。五年级上学期,日子如流水般地过去了,到了下学期,我居然还和蓉子去茶队包了一片茶来采。每天放学后和周末,我都在茶山上采茶。在学习上,我不知道用功为何物,每天上完课,一天的学习就算结束了。我这样,班上其他同学也都这样。六月到了,听说县里要进行毕业升学统一考试,老师们议论纷纷,学生们还是没有紧张感,我也不紧张,反正读完小学我就不读了嘛。
临考前的一个星期,芳子拿了一篇作文给我看,她说彭老师在班级的墙壁上贴了好几篇作文让学生抄,这篇就是她抄的。我拿过来看了一遍,这篇作文写的是一个小学生在放学回家的途中救起落水儿童的故事,既然芳子抄了,那我也抄一遍吧,于是我把芳子的摘抄本带回家,晚上伏在饭桌上认认真真地抄作文。如果说我有为升学考试努力过,也就唯有这一次了。教我们语文的郑老师,每天都会用她那带着浓重莆田腔的普通话,鼓励我们要努力学习,但她没有为我们准备作文,也没教我们作文该怎么写。
临考前我们才得知,木樨小学的毕业生要到县城去考试,考场设在人民小学。
考试的前一天,老师带我们去县城熟悉考场。人民小学的校址在南街,我外公就住在南街,母亲让我晩上住在外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