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姐姐,不必惊讶!”沈昕薇似是轻笑了一声,向我解释道,“这是品茗居的特色,昔日我初来亦是吃惊了一番,这些吃食精致量少,却也堪堪够一人吃,若是不够,亦可唤那些小二或跑堂添些。”
“那些女子是这店内的跑堂?”我透过白纱略微扫视了一番,除却那些小二打扮的人,亦有不少女子端着托盘来来往往穿梭于桌椅之间。
“正是,在这京都内,女子外出做工赚些银钱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儿了。”林舒意亦看着白纱那来来往往穿梭的身影说道,“不过倒也是这品茗居有了这个先例,才使得这些事儿稀疏平常。”
“那,她们家里人不会介意吗?”我有些疑惑的问道,即便这风情文化如何开放,这也毕竟是古代,那些顽固的思想必然也是会有的。
“她们哪有什么家人,不过都是些被夫家休弃亦或是丧失夫家的可怜女子罢了!”林舒意言语任何轻视之意,反倒是略略透出一抹淡愁。
“好啦,不要说这个啦,舒意姐姐,我有些饿了。”沈昕薇看着林舒意说道转而又对我微微一笑,“木姐姐,也好好尝尝这品茗居的饭食罢,不比‘一品楼’的差喔!”
“一品楼?”我似乎又接触到了一个新词汇。
“一品楼是京都最好的酒楼,只不过不在长安街这一块儿。”林舒意停下正要拿向筷子的手,与我解释道。
呃,我点头应下,却也不再多做声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而春桃和秋月则与林舒意她们的婢女一同坐于那矮桌之上吃着。
先前只是堪堪一瞥,只觉得吃食精致,如今细看,红烧狮子头,香干炒肉,肉沫茄子,酸辣土豆丝,蛋花汤,竟都是一些寻常菜式,但摆盘别出心裁,所以略略一看倒是十分精致。
林舒意,连沈昕薇均是一副端庄优雅的姿态,挽着衣袖小心夹着菜,然后又小口的吃着,甚是赏心悦目,我浅学了下她们那般,却觉得我做出来未免也有些过于做作,索性我也觉得我平日应也是伤大雅,便如以前一般吃着了,不过这菜品着实好吃,竟与赵妈妈的手艺不相上下了。
而林舒意仿佛看到了我的小动作一般,嘴角微微一勾,似在轻笑。
我则略为尴尬的亦是浅笑了下。
不多时,我便是堪堪吃饱了,而令我惊讶的是,林舒意与沈昕薇托盘内的吃食竟也如我一般几乎所剩几了。
“品茗居的主人不喜浪费,是以定下规矩,菜品若是一两,浪费的多了则需要出双倍的银钱,故而来此的食客鲜少有浪费的。”林舒意看了看她们面前几乎空了的菜碟说道,“品茗居主人着实是个妙人,如我们这般常来的食客便是以记下我们的食量,即便不够亦可唤来那些跑堂来添些。此番既不浪费又干净卫生。”
沈昕薇则在一旁微微点头以示赞成。
“那这品茗居的主人?”我颇为好奇的问道,亦想见见这位心思巧妙的人儿。
“品茗居的主人很是神秘,且知之甚少。”林舒意微微有些遗憾的说道,“连我也是算的与这掌柜的熟识些,与她交谈间才略略猜到这品茗居另有其主。这些日子,莫说那主人家,掌柜似乎鲜少见得。”
林舒意一番话直接打消了我想见见那掌柜的想法。
这会儿正说着话,春桃秋月她们亦吃的差不多了,林舒意的婢女便唤来先前那几个跑堂,那几个跑堂女子将这些托盘端下,随即又上了一壶香茶,一些茶点瓜果,便退了下去。
这会儿倒似有些那寻常茶馆的意味了。
“木姐姐,你看!”沈昕薇突然向外面一指,只见外面突然间有些人声鼎沸,只见一楼那搭台的中间缓缓走上一看似有些像是说书先生的人,刚刚那些人声沸腾,似是在欢迎他。
“今日是南郭先生说书讲些妙文趣事。”沈昕薇又接着补充道,“这品茗居除了这吃食是一特色外,这午膳后的说书,听曲,论学亦是一大特色,这也是我与舒意姐姐常来此处的乐趣了。”
“南郭先生言语幽默,妙趣横生,与其他说书先生相比倒别有一番趣味。”林舒意亦透过白纱往外面看去。
“啪”一声惊木拍桌。倒是把我吓了一跳,不过霎时,帘外那沸腾的人声倒是静下来了,
“今儿个,我要讲的是这长安街的由来,各位可知这长安街昔日可是何种模样吗?”南郭先生声音洪亮,但语气随着说出的话语急转而下,引得众人注意不由得被他吸引了过去。
“不知!”众人合声回复道。
“话说,约莫着四五年前,这长安街还不叫长安街的时候,这街道周围,百业萧条,败井颓恒......”
这南郭先生说书也着实有趣,本是平常叙事般的说辞,配合着其语调,偶尔添点玄幻色彩,反而是引人入胜,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南郭先生。对了,我恰恰想起一件事情。
“先前那南宫司遥,南宫小姐是何人?”我看着林舒意与沈昕薇问道,似乎她们与她颇为熟悉。
“喔?原来木姐姐不知道呀?”先回我话语的是沈昕薇,她先是有些惊讶,而后似想到了什么似了然般,微瞥了一眼我身上的月锦缎,又说道,“她是南宫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她这些日子日日来月锦阁纠缠,想要阁老将那月锦缎卖与她。”
“喔,南宫侯府。”不清楚不知道,话说,我来此对这些知之甚少,如今阿兄与阿娘已然带我来京都定居,想来这些我必然是要找个机会好好了解一番。
“我本以为木姐姐知那南宫小姐是何人呢?”沈昕薇似略有担忧的与我继续说道,“那南宫司遥小姐甚是有些娇蛮任性,还不若她妹妹茗微温柔善良,都是嫡小姐,差别却是有些大。”
“木小姐不必担心,那南宫家大小姐虽有些任性,却不是那蛮横不讲道理之人。”林舒意柔声安慰我,转而又对着沈昕薇说道,“昕薇,那南宫家二小姐我觉着是个有些心思的人儿,你还是莫要与她走太近罢。”
“怎么会?舒意姐姐,你是没有与茗微相处过。”听见林舒意这般说辞,沈昕薇似有些急急反驳道,“茗微贵为南宫家二小姐,却丝毫没有一丝架子,反而是亲切温厚,南宫家大小姐明明与她一般年纪,品性却相去甚远了。”
那南宫司遥如此这般有礼,且我亦是那在理的一方,又有何好担忧的。只是,这南宫家嫡出大小姐与这南宫家嫡出二小姐一般年纪,我似乎有些隐隐闻到了宅斗的味道。
“那南宫家大小姐与二小姐,既都是嫡出,又怎会一般年纪?”我看着沈昕薇,颇为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