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扒拉着十根肥手指，一脸认真数着：
“大哥您仔细算一算。”
“咱们是花五钱收一石粮，转手卖给粮商，就能白赚三钱。”
“一百石粮食全部出手的话，就是30两银子。”
“而且对方还说，只要我们运到酆都码头，由他们自己包船运走。”
李弘贞问道：“粮商乃何方神圣，竟出手如此大方？”
“回大哥，对方自称姓谢，乃汉中人士，据他所述，去年关中大旱、粮食欠收，贫民难以为继，只得卖儿卖女，或投身为仆。此时若将粮食运至关中倒腾，必能大赚一笔。”
闻听此言，李弘贞不禁感到心头一震。
单凭这短短几句话，他就能想象到关中的百姓有多么水深火热。
若非真的到了山穷水尽，谁也不会卖儿卖女。
李弘贞接着问道：“这个姓谢的粮商，为何如此急切？”
“他说此时正好临近年关，可以赶在过年之前小赚一笔。他劝咱们早点交货，订金都给了。”
李弘贞思忖片刻，才说：“商人本性逐利，皆是斤斤计较之辈，以我看来，此人行为如此大方，倒显得十分可疑，且不先答应他。”
“大哥！您这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要是过了正月，粮食可就卖不动了。”
“钱赚多赚少，都妨，我收粮并非想从百姓身上获利，而是要从商贾官绅口中抢食。这粮，不卖也罢。”
李弘贞这话说得不容置疑，胖子只得悻悻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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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府。
“禀公子，咱们引蛇出洞的计策，失算了！”
“此话怎讲？”
“本来呢，打算用高价收粮，引诱李三郎运粮出城，咱们找人假扮成强盗，埋伏于半道趁机劫走。殊不知，这个李三郎竟然不上钩！”
胡公子听罢咬牙切齿：“可恨！这厮如此谨慎，该当是好？”
施文才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此计不通，还可另想它策。公子，咱们不妨来个双管齐下...”
“快快道来？”
“这第一计，咱们可以安插人手，潜伏在粮仓周围，趁其不备，放一把火烧个精光。”
胡公子提出疑问：“但凡屯粮之地，向来都是严加防火，岂能轻易得手？”
“嗐！公子您想想，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再过十天半月，就是秦李两家的大婚之日，迎亲拜堂、婚宴皆是在黄昏举行，届时粮仓必然守备松懈，咱们就趁夜幕来临时放火。”
胡公子再次提出疑问：“这能成么？你可别忘了，任何城镇都有望火楼，但凡城中起一丝烟火，驻扎在城里的救火兵丁，可不是吃干饭的。”
“公子所言不足为虑，在下只要报出公子的名头，那忠州知县想不想升官？就看他愿不愿意配合了。”
胡公子一拍大腿：“好！此计甚好！那第二计呢？”
“唰。”
施文才展开折扇，老神在在道：“据我所知，万历九年，朝廷清查州府库银发现亏空二十万两，忠州伯当时找重庆一个商贾借了笔巨款，才补上亏空。听说这些年陆陆续续还了大部分，还有小部分没有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