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阁笑着,低低地说,“是啊。”
自从李沛吆喝完那声后,祝余再没和梁阁打过照面,梁阁并不常来学校,有时候就算来了也只待在休息室,连李沛出现的频次都较之前有所降低,先前他可是巴不得时时绕着祝余转的。
校园生活平淡乏味到焦躁,夏天临近,日光越来越亮,教室里有人在讨论最近的大热剧集,“就为了提高生育率,上面现在都不让拍AA剧了。”
“不让拍挺好,尽是些歪瓜裂枣。而且一个B他干嘛去演A啊,装腔作势的,难看死了。”
“我也不喜欢,可我不喜欢也并不代表我需要这个东西从此消失,凭什么就一刀切啊?度在哪里?对了,我新看了个BA剧,x国的,超好看!b是理智的学霸美人,a是个信息素乱飞的种马帅哥,a有什么“信息素暴动症”,发病就得吃药或者搞……”
一根笔被夹在祝余食指和中指之间左右摇摆,他撑着脸眼神有意意地往休息室的窗格瞟,玻璃被窗帘覆盖着,严严实实,透不出丁点儿情状,像一个“禁止通行”的情路标。
论是这些年大火的影视剧还是祝余常看的漫画们,都会有一些仅存于主角两人之间的用于催生爱情的“疑难杂症”,这就是大多数故事开始的契机。
毕竟ab社会,六个性别,有点疑难杂症也是应该的。
祝余没有任何疑难杂症。
祝余很不爽。
午后的体育课,祝余选的是网球,打了两场后站在场边喝水,李沛正巧在旁边的篮球场上课,隔着铁丝网格上蹿下跳地呼唤他,祝余握着水瓶看了眼,继续仰头喝水,出了层薄薄的汗。
就站了两分钟不到,网球老师见有人得空就过来遣他去取个东西。祝余面表情,他向来不乐意付出不必要的额外劳动,何况是这种毫意义的跑腿,任网球老师聒噪地指划,“就那栋楼,E栋四楼,你帮老师去取新的课时训练册来。”
祝余望了一眼,稍顿,说,“哦,好啊。”
他控制着步速往那栋楼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紧不慢,E栋楼下的矮墙上盛着一瀑藤萝,淡紫色,开得很满,沿着红砖攀了满墙。他踩着楼梯拾级而上,到三楼的时候利落转弯,踏上三楼的走廊。
走到一半才故作恍然般自言自语道,“啊,这层是三楼,怎么走了?”又扬声自我排遣,“算了,到那边楼梯再上去好了。”
我可不是故意来这里的,我就是走了楼层。嗯,没,他想。
他继续往里走着,离那间休息室愈近,不自禁冒出一股隐秘的躁动与怦然。休息室门窗都闭着,沉寂而声息,整个三楼都没有任何动静。祝余心口砰砰,他竭力稳住呼吸,目不斜视,从容轻盈地走过休息室,只经过那扇门的时候,他忽然伸出食指推了一下。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直接走了不甘心,也可能只是潜意识想触摸,又或许真就是鬼使神差。
推完他才意识到自己推了,就算周围没有人,可为了让这个举动不显得突兀,他也决定接下来路过所有的休息室都这样推一下门,好像只是人聊时的消遣。
可门就这么开了,锁芯从锁栓里脱出来,四月的春光泼进休息室里。
祝余失措地立在门口,都来不及思考是探看还是逃跑,休息室里半明半昧,浓烈的,失控的,apha信息素像轮巨浪般遮天蔽日地朝他掀过来,比那时高年级apha用于恐吓他的信息素要强烈百倍不止,他眼前一黑,几乎当场就要跪下去。
他听到一声戒备的低斥,“出去!”
祝余扶着门框抬起头,看清了这个昏暗的休息室,是个设施完善的单间,看上去更趋近于隔离室,但现在满室狼藉。梁阁曲起一条腿靠着床沿坐在地上,衬衫凌乱,领带被扯开扔在地上,颈侧布着几道明显的指甲刮出的红痕,不再那么滴水不漏,眼里有一览余的惊惶。
他显然也没想到门没锁,或者说会被人推开。
被apha信息素充盈的暗室像个阴黑而危险的兽笼,一旦踏入,立即吞吃干净。祝余定了定,踉跄地走了进去,“你怎么了?”
梁阁更没料到他会进来,仓皇捂住后颈的腺体,眼珠黑沉沉地警视着他,“不要过来。”
但并不奏效,祝余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到了他面前,逆着光并不很平稳地站着,手腕上的抑制环发出信息素浓度过载的警示声,休闲室的门慢慢在合拢,房间里明亮的光束一点点收窄。
感应门自动合拢的瞬间,祝余脱力地跪坐在地上。
他眼中意识已经不太清明,狭暗空间内汹涌泛滥的apha信息素令他生理疼痛,思绪浑浊,加之贸然闯入,紧张得心跳失速,但他看起来那么平淡而又略带轻厌地睨着梁阁,“你易感期吗?”
梁阁像是忍受过什么极大的痛苦,身上的白衬衫都被冷汗浸湿,他半低着头,黑眼珠深窅地凝视着他,良久才闭上眼睛,“不是。”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
祝余昏昏聩聩,休息室左冲右突的apha信息素浓稠得呛人,像走了火。他难以形容梁阁信息素的气味,是微温的,像点燃的木材,火烧火燎地散着,吸进肺里却又是沁凉的,有种幽远的纯净感,极冷,回韵间会感到鼻息周围的空气都像是低了几分。
但屋子里的温度还是在节节攀升,祝余不知道这种热是由于他感官被信息素牵动,还是apha信息素本就有此效用,像被丢进火里,又像一群热蚁在将他啮食。他又热又痛,像颗被捏烂的橘子,那种被重压重挤,骨骼易位皮肤皲裂的疼痛,他不自禁要蜷成一团。
好热,好痛,好想……
等他再次强撑着抬起头时,眼里已经完全失焦了,脑子里混沌一片,受到本能驱使一点点朝梁阁靠近。他还在上体育课,身上穿的还是学校夏季运动服,白色棉质的短衣短裤,裸露的四肢白皙匀亭,不断有细密的汗珠渗出皮肤,ga脸颊到颈子都被釉上一层情欲的红,在暮春近夏的时节,热得要哈出白气。
梁阁嗅到空气中白茶花浓烈到甜蜜的馥郁,和他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野火烧着了山茶花园。
要乱套了。
祝余意识钝重地艰难移动着,在这种热痛中他简直分不清四肢五感的存在,视线颠倒,地平线都在摇晃。到了梁阁身前他才发现梁阁下身也是不整的,校裤拉链解开,内裤压着生殖腔根部,曲起的一条腿后面,apha堪称凶具的性器高昂地挺立着。
祝余眼神呆滞地望着这根东西,面颊如火烧,类似的影像资料虽然看过很多,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apha全勃状态下的阴茎,祝余讷讷地,几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了,“我帮你吧。”
他手心触到梁阁阴茎的瞬间,两人同时低吟一声,像有电流在皮肤表层乱蹿着炸开,祝余瑟缩着身子剧烈哆嗦了一下,额头失力地抵在梁阁肩窝,“啊……”
梁阁仰起头,忍着痛一把攥住了祝余手腕,“别碰!”
祝余缓了好一会儿才忍过那阵脱缰的电流,从他肩上抬起脸盘,白润的泛着红晕,眼神涣散地望着他,两瓣红唇里呼出热气,仿佛天真又仿佛放浪,呆呆地,“为什么?”
梁阁刚要出声就被他不知轻重地握紧了,上仰着脸“嘶——”,祝余只觉得那物什浑重,又热又粗,几乎要握不住,表面浮突的肉筋一跳一跳地像在烫他手心。
祝余的手并不像一般ga那样柔软,他手心有层薄茧,刮上去又疼又爽,梁阁全然没有招架之力。祝余看着那根东西因为他的触摸而膨大,又因为他的生疏而颤抖,简直有些得趣,他把着apha欲望的权杖来回勾勒,上下抚摸,昏暗的休息室里响起淫亵的水声和压抑的低喘。
梁阁脸上的苍白一点点褪去,渐渐析出层薄红来,唇线紧抿着,生涩而纯情。
祝余抬起眼看他,他视线混沌,凑得太近,眼睫几乎贴在梁阁脸上扇动,“你第一次吗?”他顿了顿,“我是说被人这……”
梁阁侧过脸,眼睑低垂,“嗯。”
“哦。”祝余重新低下头,不冷不热地看着apha那根骇人的阳具,像什么恩赐,“那我给你开苞吧?”
说是开苞,其实也只是手淫,而且撸到一半他就渐渐力所不及,就是梁阁自己在动了。
梁阁不知什么时候恢复的行动能力,一把包裹住他消极怠工的手,喘息粗重,声线低沉得烫人,“握紧。”
祝余一怔,眼见梁阁的手紧紧包裹住他的,涨成紫红色的巨大冠头在他手中挺进挺出,那么猖狂有力,又快又猛,空气都要被撞出响声。他觉得自己的手心仿佛变成一个性欲的容器,每被肉筋磨着撞一下,他都跟着狠狠一抖,好像真被操着了。
他的脸红得像烧起来,一径烧到眼角,喉咙干得要冒烟,唾液却泛滥,不住地咽口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破坏欲骇人的巨蟒,看它勃动,看它偾张,看在它在他手心里逞凶地开疆扩土。太过鲜明的视觉冲击令ga浑身痉挛般的颤抖,他眼睛圆睁,牙关打战,后面也忍不住地跟着收缩起来,周身宛若火烧。
那根硕物越动越快,越动越快,他手心都要磨出火来,已经握不住了,梁阁蹙着眉仰起头,欲望在手里喷薄的瞬间,祝余跟着拔高音调喊了出来。
被梁阁当机立断伸手捂住。
休息室门外有了动静,应该是开门时走廊上的信息素监测系统自动上报了,外面围着好几位匆匆赶来的领导和保健室老师,敲门悉心问询梁阁的情况。
梁阁紧紧捂着祝余的嘴,语调平静地和外面交涉,“没事,感应门故障开了一次。”
……
“嗯,我没有异样。”
外头的人一直没有离开,祝余开始难耐地贴着他拱动,他眼睛失焦地半阖着,被泪濡湿的睫毛细弱地颤动,整张脸都浸没在一种色欲的潮红里,被捂住的嘴缺氧似的张着,柔软的舌尖意识地舔着梁阁手心,潮乎乎,又湿又黏。
梁阁看着他,又看了眼门,好在现在并不是祝余的发情期,也不是深度发情。
梁阁另一只手揽住了他侧腰,手掌贴着腰线一寸寸往下抚摸,并不冒犯,仅在腰臀之间,祝余被拢在他怀里,隔着衣物都觉得皮肤要被他摸得起火,apha手心蓬勃的热度和力量感透过薄薄的棉质运动服渗过来,仿佛一种更为温情的交媾,祝余像一块不中用的蜡,就要被这只手摸得融化掉。
外边的人还在说着什么,屋子里apha和ga融合发酵的信息素蜂胶般黏稠,浓得化不开,又热又闷。祝余缩在梁阁怀里瑟瑟抖着,过多的唾液顺着嘴角往下淌,又污了梁阁一手。
梁阁游弋在他腰间的手悄然移到他后颈,指尖摸上ga凸起的腺体,祝余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两条腿紧紧并在一起,他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快感席卷全身,眼前茫茫一片,身子紧绷着四肢开始乱挣乱动。
梁阁额头抵在他发顶,贴在他耳边说,温柔地,“很快就好。”
他指腹轻轻一按,祝余上仰着颈子,手背青筋泛出,一个剧烈的哆嗦。
校园被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夕照里,春夏之交,处处温暖而馥郁。
一上完体育课,李沛就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去休息室门外候他哥,喊了半天门也没见动静,好一会儿他哥才出来,似乎刚冲过澡,头发还湿着很清爽。
他们一行人从E栋出来,正好看见祝余从对面楼下来,他穿着春季的衬衫西裤,身形高拔而修长,脸上是一贯的冷淡,但细看就能发现袖长和裤腿都并不合身。
李沛眼里绽出光彩,他显然很为这样的偶遇而惊喜,卖力地挥手示意,“祝祝!祝祝!”
祝余漠然地直视前方,全然不搭理,一伙人都哄闹着嘲笑李沛“就硬舔”。
直到两边人交而过,祝余忽地侧过半张脸来,梁阁不期然对上他锋利清透的眼睛,只很短的一秒,祝余就收回眼神,又那么高傲昂昂地走了,任凭李沛怎么叫唤,也再没回头。
空气中有淡淡的白茶花清幽的气息,李沛又凑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兴奋而得意,“这次看清了吧哥?他是我们学校公认最漂亮的ga!怎么样?漂亮吧?”
梁阁摩挲着手心,那股湿黏仿佛还残留在皮肤表面,“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