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间,陆母在江荻提示下,开口:“说起来,我们家三口都是没用的,都是养不活自己的人。不如这样好了,在顺子当官前,各管各的一滩。顺子还是儿媳妇管着,老爷还是董氏管着。我呢,给顺子看孩子,少不得也厚着脸皮跟儿媳妇吃喝了。”
这话一出,陆父松了口气,显然觉得可行。
董氏和他一般,只不过,董氏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大妇那里的人呢,原本就没想吃她的喝她的,只是不愿意养她这个“外人”,以及她所生的一双儿女。
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董氏在心中自问了一句,而后垂首盘算起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别人吃了她的,自然要听的;反之,她若是吃了别人的,少不得要气短。实话说,这两种情景,她都不大乐意。而今,大妇那边摆明和她一样,那的确如大妇所言,各过各的更自在。
想清楚后,董氏却没有立即附和,而是抓着陆母先提出要求这一点,上前一步,提醒陆父:“相公,姐姐的主意,我不是不同意。只是你知道的,我那点东西有限,咱们总不能坐吃山空。”
陆父就着这话,对陆通道:“沂水的人你熟,你与我寻个铺面来,我好拿来做点小买卖度日。”
寻一字说得很模糊,陆通直觉他要占便宜,正要拒绝时,江荻那边已接话:“相公要忙别的,这事我来办就好。”
没几面,陆父已认定江荻好说话了,见她二话不说就应了,少不得得寸进尺了一番:“这买卖没起来前,儿媳妇你管一阵家里的吃喝,成不?”
他的话音刚落,陆通母子纷纷冷了眉眼。
江荻拉着愤怒的陆通,自家道:“公公开了口,我少不得要给个面子。只不过,一阵是个没谱的时间。这样好了,我管家里的吃喝,管到明年正月。这之后,我再管相公婆婆四年吃喝。届时,不管相公会试结果如何,也不管公公是否有银钱。这家计,我都不再出了。”
这话合情合理,陆父无法拒绝,看向董氏,等着她的结果。
董家是做木材买卖的,家具用的木材,年前年后,正是婚嫁的好时候。董氏算了算时间,觉得能答应江荻的要求,却又讨价还价了一番:“半个月内给我找一间铺子,明年二月起,我的儿女,我来养。”
虽然给江荻限定了时间,但江荻依旧觉得她敞亮。
这么敞亮的人,干嘛要回沂水做妾呢?江荻疑惑地想着。只不等她想更多,实在无法和父亲共处的陆通已道:“事情说定了,那就各做各的事吧。”
说完,拉着江荻回屋补觉去。
陆父那里则是同董氏赔不是:“曼娘,你受委屈了。可那江氏真的不好惹,她的娘家人确实厉害,她自己也不是个善茬。”
董氏十分善解人意道:“陆郎不必多言,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