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孙玄点头应下。
谈话结束,孙父起身回了自己屋子。孙玄又在堂屋坐了一会儿,听着院子里蟋蟀的鸣叫,心中盘算着满月宴的安排。
请哪些人?准备什么菜?怎么才能既体面又不张扬?一个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
房子里传来婴儿微弱的啼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孙玄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见叶菁璇正坐在炕上给女儿喂奶。
见他进来,叶菁璇疲惫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和爹谈完了?
嗯,孙玄坐到妻子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儿子的小脸,商量满月宴的事。
叶菁璇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怀中的小雅宁吃得更舒服些:怎么安排的?
就请些亲近的亲戚朋友,在家里简单办一下。
孙玄说着,目光落在妻子憔悴的脸上。
生产近一个月,叶菁璇虽然恢复了不少,但连续照顾两个婴儿的疲惫还是显而易见。你别太操心,有我和妈呢。
叶菁璇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妈说满月要给孩子剃头,还要准备红鸡蛋...
都安排好了,孙玄笑着打断她,你就负责好好休息,那天美美地出席就行。
小雅宁吃饱了,在母亲怀里满足地咂咂嘴。孙玄接过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小家伙打出一个小小的奶嗝。
叶菁璇又抱起醒来的明熙开始喂奶,夫妻二人就这样默契地配合着,房间里只有婴儿偶尔的哼唧声和窗外的虫鸣。
等两个孩子都重新睡熟,已经是深夜了。叶菁璇疲惫地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孙玄看着身旁的妻子和孩子也进入了梦乡。
夜风带着夏末的燥意,卷过院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簌簌声里裹着蝉鸣的余韵。
孙逸坐在炕沿上,指尖掐着一根烟,屋里的煤油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墙上的挂历停在7月16日,红铅笔圈住的19日正越来越近——那是侄子侄女的满月宴。
孙逸望着窗纸上摇曳的树影,喉结轻轻动了动。
抽屉里锁着县政府后勤部的工作证,烫金的字在暗处泛着微光,可这身份此刻却像块烙铁,让他坐立难安。
作为后勤部部长,要弄几斤肉、几筐鸡蛋并非难事。
上周库房盘点,保管员老王还笑着说孙部长,家里有啥需要尽管开口,可他当时只摇了摇头。
打小在村里长大,爹娘常说手净才能心净,他记了一辈子。
从采购员到县府的干部,每一步都踩在实地上,从不敢沾半点不该沾的光。
弟弟孙玄总笑他死脑筋,可这次,他偏要守着这死脑筋。
弟弟孙玄对他帮助的太多了,如今孙玄得了龙凤胎,这满月宴,他这个当哥的,必得拿出点真心实意来。
煤油灯又跳了跳,孙逸站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子。
掀开箱盖,一股樟木的香气漫出来,底下压着个蓝布包。
解开三层布,露出几张带着体温的纸币:十张大团结,还有几张五角、两角的,加起来正好一百二十五块。
这是他这个月的工资,本想给爹娘扯块布做冬衣,再给妻子和家里的孩子们都做一身新衣服,现在看来,得先紧着满月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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