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一句话,让沈亚楠愣了,脸颊红润刚消下去,这会儿又腾上来。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赶紧转过身子。
略有些消气,但这小弟弟,真是……
太鬼了!
虽说是他害自己公司没法再运营下去,但没来由就是没多恨。
当然,该气还是得气。
回过身,就看到他还捂着手指,那血流个不停。
“真是麻烦!”沈亚楠红着脸嘟哝了两句,就拉着他去做消毒包扎,还煮了鸡蛋,给熊猫眼散淤。
陈海东真的是受宠若惊,他本来就没怎么接触过异性,这会儿又是拉手又是被照顾,让陈海东面颊,变得黑红。
“你个小屁孩,还知道羞?”
说罢,沈亚楠恶作剧般,加重揉按眼眶力度,登时把陈海东弄出嗷嗷声。
从她家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晚了,而门口一直骂骂咧咧那人,也不见了踪影。
这时的雪已经下的大了些,陈海东也没再耽搁,赶忙去了医院。
只是没想到,父亲这会儿就在医院大门口干坐着,那一身伤口的靠在医院大门口,似是睡着了。
陈海东赶紧上前,“爸!醒醒!”
父亲艰难睁开双目,干涩通红的眼睛,看到陈海东时,长长吁了口气,略有些焦急问道。
“你去哪了?听他们说,你被派出所带走了?到底怎么回事?”
陈海东摸了摸眼睛,“和几个小混混缠上了,然后打了一架。”
这个说辞,勉强能忽悠过去,父亲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父亲先开了口。
“先回去吧,后面还得需要一笔钱,我得去看看矿上怎么回事,你也要去学校。”
陈海东嗯了声,就跟着父亲去车站。
因为没赶上最后一班车,陈海东父子只好在车站将就了一晚。
车站停止售票后,就会停止供暖什么的,所以两人就挤在角落里。
陈海东是累坏了,虽然冷的要命,但还是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多冷。
转眼就看见父亲在酣睡中,冻得直打哆嗦,而他身上那件外套,就在自己身上盖着。
父亲昨天说的那些话,还犹在耳边。
但……父亲始终还是那个父亲。
陈海东把身上衣服脱下来,想盖回去,但饶是把动作放到最轻,也还是把父亲惊醒。
“天亮了?”
父亲定了定神,看见那件外套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穿回身上,靠坐在一边,仰望着冬日早晨里城市高楼灯火,沉闷抽着烟。
“东子。”
“怎么了?”
父亲眼神,有些怅然所失的样子,随着烟雾吞吐,能看到那皱纹忽隐忽现,
“这都过了半辈子,家里除了你爷爷留下那平房,什么都没有,娶你妈妈时,几乎是只送去了两万多块彩礼,什么大件首饰都没有。”
“到现在,无论怎么拼命,也没能把你妈妈和妹妹治好,是不是很窝囊?”
陈海东没想到父亲忽而说起这些,想起之前跟他说的,没钱,就是窝囊。
父亲夹着烟的手,一直在发颤,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心脏忽而一紧,陈海东两只拳头紧紧攥住。
“爸,”陈海东靠坐在父亲身边,几乎是咬着牙不让自己掉泪,“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