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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万事从欢(1 / 2)

这篇不想多说,可以看成弘沈系列的一篇番外。十六年元旦仓促成稿,其后又时间修改,所以保持十六年最原始的模样。

弘明昭和平安是大学同学里结婚最早的。

婚礼盛大,来的人很多。纯白嫁衣下的平安笑得绚烂,宛如三月的花火。弘明昭是在笑,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默,那种感觉就像是“善,君子不喜”。

婚后,弘明昭全面接手公司里的大大小小事务,显得十分匆忙。而平安也因为怀孕而辞掉了原先的工作,专心在家做全职妈妈。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小可爱的眉眼随了弘明昭的英气,一点薄唇也颇有平安的柔情似水。明昭弃了以前想的名字,偏引了“从欢”二字,那便是“弘从欢”,见丈夫欢喜,平安也省得费心。

婚后平淡闲暇的假期下午,弘明昭静卧阳厅的摇椅,听着小从欢的笑声,她正在花园里跟小朋友们玩着游戏。而平安则和林妈在旧室里整理故物。

只见林妈小心翼翼地从老皮箱中提出了一件蓝白相间的衣裳,平安止不住好奇,道:“林姨,这是谁的衣服?”

林妈在明昭幼时便来弘家任阿妈,对这些东西自然是熟悉,她笑着说,“这是明昭高中时候的校服啊。”

“给我看看吧林姨。”平安的纤纤柔荑接过了蓝白校服。当她翻面仔细打量时,嘴角的笑却不禁僵住了。

那上面只有三个字,是用记号笔写的,并且一笔一划都极其认真。

“沈从欢。”

平安忽然觉得世界有什么变化,脑海中唯剩下了天旋地转。弘明昭的心意她看得糊涂,毕竟爱一个人,怎么看都是耿耿星河。

世间一切都能勉强,唯独爱不可以。

她红着眼睛走到弘明昭的身前,平安握着他细长的手指,带着哭腔说:“弘明昭,你,凭什么拿我们的孩子纪念你过往的青春?”

青春?纪念?

弘明昭在烟雾袅袅中闭上了双眼,原来他还记得早已逝去的青春啊。否则那个夜晚他又怎会脱口而出那个名字呢?弘明昭应该早就明白,青春并不是一个人,但总会有人是他的青春。

“从欢……”

“沈从欢……”

弘明昭第一次见到沈从欢,还是在久明中学高一开学典礼上,彼时沈从欢站在他的身旁,弘明昭茫然睁眼环视身旁白净的女孩,便在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蔚蓝色卫衣搭配着流黄长裙,秋水剪瞳中蕴含着尽的秋色。

在优雅的同时又保持着年少的碎碎念念。

“你好,我叫弘明昭,你现在记不得没关系,哎呀反正都会记得的。”

“你好球漂亮哦,我感觉太平洋都是我给你流里的口水。”剑眉少年的话语中都充盈着年少的轻狂,但眸中却是比清澈。

沈从欢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连“外交家”弘明昭都感觉有些尴尬,便涩涩地挠了挠头。“喂喂,高一二班的弘明昭呢?!”扩音器里的声音显得比及时,“请高一二班的弘明昭同学上台代表新生发言。”

于是他冲沈从欢笑了笑,露出了好看的虎牙,“那个,一会再见啊。”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上了台,他握着话筒,却没有把稿子拿出来照着念,弘明昭咳嗽了一下,道:“咳咳,以后大家都是同学了,多多关照。三年后金榜题名,发言完毕,谢谢大家。”说完他还有模有样地向台下鞠了一躬。如此短小力的发言不仅震惊了学校领导,还看懵了台下的同学们。

“好!”不知是谁振臂一呼,所有人反应过来都开始拍手叫好。就连学校领导都不得不跟着微笑且鼓掌,谁叫他是校董的侄子呢。

“我刚刚怎么样。”弘明昭溜到沈从欢的身后,大大咧咧地问她,也不管正在台上讲话的领导。“重庆崽儿哟。”弘明昭说着,还补了句地道的重庆话。

“哗众取宠。”沈从欢言简意赅,惜字如金,嘴上虽是如此,但也没有再退步。

典礼过后,各班新生都依次回到教室,还要安排位置。

沈从欢刚坐下,一个浅蓝色的书包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喂,勒个位置没得人噻。”弘明昭含笑指了指沈从欢旁边的空着的位置。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用普通话来交流。

沈从欢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谢咯,请你女娃子吃糖。”弘明昭眨了眨眼睛,坐在了她身旁的板凳上,说着话,还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糖。

“不要,我拒绝。”沈从欢盯着他手里的糖,摇了摇头。父亲从小就告诉她不要接受不靠谱的人的东西。

“不吃算咯。”弘明昭起身,把糖放在了她的桌上,三步并作两步跨出教室。

“老子打球去咯。”渝州土生土长的少年,永远都带着一种法言明的洒脱和爱意。

沈从欢本打算拿出习题来做,可偏偏那桌子上的果糖扰乱了她的心神,她近乎是奈般地看着糖,“唉。”她缓缓拿起了那颗糖,将糖纸剥开,轻轻放在了她的嘴里。

的确,很甜,这一刻只有甜蜜和安逸。

突然,窗边出现了一团黑影,是弘明昭趴在了那偷偷看沈从欢的侧脸,“我都说嘛,你肯定要吃嘛。”他突如其来的声音的确是把沈从欢吓了一跳,她转身看着弘明昭的脸——那是顺着阳光的纹路,第一次将少年的纯真描绘给他看的场景。某种程度上来讲,她第一次觉得弘明昭还挺帅的,至少挺有少年气的。

“你有病啊。”沈从欢第一次在弘明昭面前爆出了具有陕甘风味的重庆话,尽管他们才认识第一天,为数不多的交流中,她的第一句重庆话。但在川渝口音中,这种“有病”文化绝对不是侮辱性或者生气性的语言,它更偏向于表现一种惊讶。

“女娃子你有药啊?”弘明昭玩味地冒出了一句话。

这就是他们的开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已经预示了他们的结束。尽管在这段时间里,对于他们悲剧的结局的暗示还不是很明显。

但伟大的命运之神和时间之神早已将剧情写好,只待青春的纸张重新被少年们翻阅,在上面留下的,或许也只有温热的眼泪。

冷湿的雨稀里哗啦地在医院外下着,弘明昭待在分娩室外的等待椅上,他紧张地捏着手中的金怀表,但他却又不知道究竟在担心些什么,是浑然的结束?还是分娩室里的平安和即将临世的孩子?或许都不是,但他分明又说不清什么。

平安是他大学时认识的一个女孩,他也忘了究竟是谁开始追求谁的,总之是顺理成章地在了一起,并且进行了普通恋人该进行的一切活动。平安老是说他性格太过沉稳了,论对什么事都是个慢性子。

可弘明昭心里却明白,在高中时那个乖张的男孩早就随着青春的消逝和那个女孩的离开而走远了。

“嗡。”弘明昭兜里手机的振动将他拉回了现实。“什么事。”他还是习惯了说普通话。

“瓜娃子,”手机那头依旧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你还记不记得到沈从欢啊。”

弘明昭听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连手都不由得颤了几分,他又怎么会不记得呢?纵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高三的生活总是紧张而又富有激情,弘明昭放学后总是喜欢牵着沈从欢的手,然后送她回家。当然不是送她到家,否则被她爹看到就不好了。

夕阳仍带着许多眷恋,恋恋不舍地对尘世告别。最后一丝余晖映照在了弘明昭的桌子上,放学了,但他还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而沈从欢依旧还是在座位上钻研着物理题。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俩,偌大的教室如今好像恋人的世界。沈从欢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书包,弘明昭睁开双眼,大大咧咧地说,“你作业写完了吗?”他光明正大地欣赏了沈从欢的俏脸。

“嗯,我走了。”沈从欢冷着脸就打算从弘明昭的身旁经过。“要不要我送你嘛。”弘明昭一把抓住了沈从欢的手。

“不用。”沈从欢的眉目清泠,像是一整季的雪水都融在了她的眼睛里。

不知为何,弘明昭已经被拒绝一个星期了。“你为啥子老是拒绝老子哦。”颜如朝华的他脸上露出一丝愠色,还没有动作。

沈从欢挣脱他的手,把他甩在了身后。

她却丝毫都没有看到弘明昭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等她走后,弘明昭悄然打了个电话,道:“喂,波哥啊,你帮我查那个事情浪开样了吗(怎么样了)?”手机那头是爽朗的声音,“今天查到起了勒,都是那个姓沈的女娃娃她老汉做生意欠了点别人的钱。现在别人老是扭到费。”

弘明昭现在才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对了,你还要喊那个女娃娃平时小心点,我怕那些人捞(拿)不到钱怕是要绑架哟。”他心头一紧,连忙说到:“谢了波哥,下次把钱给你打过去,麻烦哈。”

他急忙冲了出去,迅速跑出校门,沿着熟悉的方向狂奔,现在他只希望千万不要是今天。

该死,一群人围住了背着书包的沈从欢,弘明昭立马给他的狐朋狗友打电话,“胡娃儿,你带点兄弟到顾顺路这里来,记到要带多点哈。我女朋友遭别个堵到起唠。你搞快点!”

他直接冲了过去,一米八的大个子走起路来都是带着风的。“我日你妈,你们干啥子!”弘明昭提着随手捡的木棍,怒气冲冲地朝着那些街头混混吼到。

那些街溜子看到还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心想不能输了气势,大声吼回去,“别个老汉欠了我们大哥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龟儿子还要说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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