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閒日子过久了难免会变得懒散,仇枭接连休诊了两个月后亦有继续和邢鸺及俩徒弟逍遥度日的倾向,正想告知江沉枫暂且勿来叨扰,江沉枫却先他一步把他人的嘱讬给带了过来。
仇枭靠着树干翻开手中拜帖,媚眼一挑:“这什么?”
江沉枫尬笑坐至仇枭身侧,抓抓脸颊:“仇大哥你有所不知,近日镇裏开了间小倌馆,小弟有位友人贪鲜跑去瞧了眼,结果就此迷上裏头清倌,成日心练武只想往小倌馆跑。他爹娘认定他可能中了巫蛊之术才会突然转性,就苦口哀求我爹帮忙请鬼医看诊。当然小弟以爲我那友人实则恙,可那点人情薄面...小弟表面上还是得代爲问问,仇大哥你大可拒绝就是。”
仇枭不置可否轻哼了声,在旁聆听的邢鸺插话问道:“你那朋友难道不是本来就喜欢男子才会去的小倌馆,怎么说是突然转性?”
江沉枫摊手叹道:“唉,这事不是这么简单,他喜欢男女我可不清楚,我那友人以往较专注于习武锻鍊没怎提过男女之事,或正是因此才让他爹娘格外忧心,不过我真觉得他们多虑了。”
邢朗咬着包子歪头提问:“大师父、二师父,小倌馆是什么地方?”
“额...”江沉枫这才记起俩孩子在场不禁神色一滞,仇枭瞧见邢睿同样睁大双眼望向他俩,勾起嘴敲敲邢睿的小脑袋瓜,“呵,难得你这鬼灵精会不知晓。”
邢睿回嘴道:“我才这丁点大,有不知道的东西哪奇怪了?而且我俩出生的地方那么偏野,又不是什么都有!”
仇枭嗤道:“哼,你这小鬼之前可不是这么说,如今倒是反口变卦了?”
邢睿吐舌,怕会遭到仇枭痛揍又立即缩到邢鸺身旁。
邢鸺沉静思考了会儿,自家俩徒弟并非不通世事不会动脑,便不做隐瞒如实解答:“既然你们知道青楼,那小倌馆就是相似的地方,只不过裏面的女子换作男子,再多的事你们还小就先别问了。”
邢朗和邢睿自然听话点头,江沉枫随即试探性问仇枭:“那仇大哥...小弟代你回绝这事?”
仇枭擡眸瞥向邢鸺,转念一想回道:“不必,既然这段时间镇上多了些新地方怎可不去瞧瞧,是吧,邢鸺?”
邢鸺闻言侧头看了仇枭一眼,江沉枫警觉二人神情似乎有点古怪,收好拜帖起身告辞而去:“那小弟先行回去通知他们,明日一早马伕会在同处稍候。”
仇枭摆手算是会意,拍拍邢朗和邢睿,将俩孩子赶去习武配药。
邢鸺待仅剩二人后问:“您这是想去小倌馆?”
“嗯。”仇枭含笑把邢鸺拦进怀裏,“我是猜你未曾去过小倌馆才想带你开开眼界,你不是挺喜欢见识我们这裏的新事物,还是说你们那其实也有小倌馆?”
邢鸺摇摇头一时不知该作何想法,那双望着他的眼眸笑意盈盈并一点虚假,最终轻叹口气,挥散脑中紊乱默默倚在仇枭胸膛。
两日后——
诚如江沉枫之前所言,他那友人不仅身强体壮精神极佳,别说是中蛊迹象,甚至连点小毛病也完全找不出来,真要说奇怪的地方大概就是精神异常充沛。
仇枭冷眼扫过满脸愁容的两位长辈,看向被双亲点穴后法动弹的杜灏,对江沉枫甩去个声眼神。
江沉枫即刻朝友人爹娘再三劝慰保证,奔至杜灏面前迅速爲对方解开穴道。
杜灏一获自由立马和其爹娘起了番争论,仇枭暇亦不想听三人吵闹,拉上邢鸺回西厢院子与饿着肚子等待他俩的小徒弟共用午饭。
歇晌时分,江沉枫拉耸着肩找了过来,邢鸺爲在亭子裏睡得直打呼的俩孩子披上被子,转头就看江沉枫趴在桌上犹犹豫豫地打量着拨弄琴絃、对其视若睹的仇枭脸色。
邢鸺坦言道:“少盟主,你有事不如直说,你光盯着主人就只是浪费时间。”
仇枭目光扫过竟也并未提出异议,江沉枫由此有了些胆子,以轻松口吻开口道:“哎呀,知我者莫若邢鸺也!是这样的...”
杜灏与其爹娘吵完架后就拉着江沉枫到旁叙谈,原来杜灏在遭到其爹娘强制拘束在家前就已有些时日没能在小倌馆中见上那位名叫玉笙的清倌。
古怪的是杜灏每次询问馆裡老闆得到的统一回覆皆是玉笙身体不适,可当杜灏提出想请大夫爲玉笙看诊却又遭到婉拒,一心挂念玉笙的杜灏便让江沉枫替其想想法子。
仇枭擡眸问:“所以你想让我跑一趟?”
“诶,仇大哥,这不顺便嘛!”江沉枫露齿一笑,“小弟听说你打算和邢鸺去小倌馆,小弟心想这不刚好可以探听那玉笙究竟是何情况,同时还能一睹那让我友人魂牵梦萦的面貌身段,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仇枭不禁轻哼:“呵,倒是美了你,我找你去了?”
江沉枫笑道:“唉哟,这等事哪需仇大哥发话,小弟自然会自荐带你们去走走逛逛!小弟虽说还未去过那家小倌馆,可这类地方也算熟门熟路,要不放着对外总冷着张脸的你俩到人家店裏...不知道的还以爲你俩去找麻烦,万一闹出事情岂不更浪费时间!”
邢鸺闻言忍不住瞥向自觉有理的江沉枫,江沉枫倒也不觉尴尬,灿笑眨眼朝邢鸺比出个得意的赞。
仇枭伸手拍去江沉枫竖起的拇指:“罢了,既然顺道便算那人走运,可若非大病我仍是不医。”
“嘶...仇大哥你未免也太使劲了点...”江沉枫搓着手指嘟囔点头,“这是当然,要仅是小事怎用得着劳动仇大哥出手。”
既然事已谈妥,仇枭决定晚饭后将邢朗及邢睿交讬给管事照料以便前往小倌馆。然而俩孩子一听却缠着邢鸺表明想随行,仇枭不耐打断努力撒娇的俩徒弟,允诺会在街上捎回些小吃,才总算劝服纯爲凑热闹的俩孩子乖乖待在山庄裏。
小倌馆位于街市上与百花院相反反向的一角,单论外观倒是与百花院相去不远,仅是少了几分奢华绚丽更偏素净高雅。
门口站着的两位清丽小倌面带微笑并不主动上前揽客,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意外地不影响生意,反之给路经的行人增添了几分微妙的好感。
江沉枫笑脸盈盈领着仇枭与邢鸺进了小倌馆,负责招待的老鸨一听仨人来意果不其然找了个委婉藉口试图打消仨人想见玉笙的念头。
江沉枫随即四两拨千斤地把难题推了回去,老鸨打量仨人一番后将仨人请到厢房稍待片刻,莫名慎重的举动可避免挑起了仨人的疑心与深思。
不久后,厢房大门再次被推开,来者是个稍有年纪但仍英姿焕发乃至带了点脱俗气息的中年男子。
男子简略介绍自己爲此馆老闆玉罄,谦和笑道:“没想到少盟主及传闻中的鬼医会大驾光临,可惜三位执意想见的玉笙真的病了法见客。实话而言,馆裏不少清倌的曲艺并不逊于玉笙,如不嫌弃就让在下请当家头牌表演一曲聊表歉意,省得招呼不周让诸位败兴而归。”
江沉枫回以微笑:“老闆客气了,照你安排就是,鬼医和我这友人主要只爲一睹小倌馆风采而来。不过老闆也该知道鬼医本事,这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老闆总不会苛刻馆裏小倌,不给他们找大夫医病吧?”
“在下并此意,实乃玉笙不便...唉,亦不愿见人,三位还是坐下再听在下解释原委。”玉罄转身吩咐房外小倌把馆中特色小菜和酒水端来,伸手示意仨人入座。
不一会儿,身着一袭亮眼红杉的艳丽男子跟在几名乐师身后走进房内,随着优美曲音响起,开始舞动衣袖展现轻盈惑人的曼妙舞姿。
邢鸺虽有想过眼前景象却也是首次亲眼观看他人翩翩起舞的柔韧身姿,当初拜访百花院只听了芙清弹奏曲子,对于经常能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古代舞蹈场面多少还是感到些许新奇,鑑赏不鑑赏得来则另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