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如何,都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我就是喜欢你,要是也被爱了,便是我之幸事,要是没有被爱,那也是我命运如此。”
“霍廷勋…”
她轻声唤他。
他回头。
她的眼里流淌着潋滟的光:“谢谢你,陪我跨年。”
他的眸里的光变得幽暗,深深凝望着她的眉眼。
“拓跋轻月。”
“嗯?”
“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期望。”
杀父杀兄之仇,虽不是你所为,但也是你的至亲所为。
如何可以做到说服自己这样也没关系?我做不到。
也许可以做狭路相逢的路人互道珍重,也许可以做彬彬有礼的陌生人相视一笑…。
什么关系都可以,唯独,不是现在这样的关系。
为何,明知该如此,我还会如此黯然神伤。
我该拿你如何。
“我明白的。”
你我都不是蛮横理之人,即使你知道当年下毒之事与我关,但始终是与我父王有关。
仇人之女,路上见上一面都要恨得咬牙切齿,又如何忍受得了领进门相伴余生。每天见面都会膈应到吧。
何况你早就有心仪之人。
两人都没再说话。
午夜,烟花开得绚烂。
他们成亲的第二日晚上她也曾为他燃过烟花,还埋了两大坛桃花酒。
烟花散了,街上的行人也慢慢变少。
两人并肩回了客栈。
客栈一侧的马厩里,霍廷勋从马鞍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没打开直接递给拓跋轻月。
拓跋轻月接过,在他从马鞍取东西时候,她就猜出他给的是何东西。
是那支来自安息古国皇室的白玉兰发簪。
她想起秋猎那日皇后赏赐此物时说的话:此发簪看似普通,但是它来自安息古国皇室,是安息女王唯一钟爱的发簪,寓意是带着光而来的礼物。本宫今日将它赐予你,希望你能将此物赠与自己的妻子,与她携手白头,儿孙满堂。
没想到这么贵重的东西他竟然就随便放置在了马鞍里,还放了这么久。没丢真是庆幸。
拓跋轻月有些忧伤失魂道:“霍廷勋,我有些后悔了,怎么办。”
霍廷勋蹙眉问道:“后悔什么?”
她用手指卷弄着垂在腰腹的发丝,低着脑袋小声道:“后悔答应你和离”。
霍廷勋的眼神骤然沉了下来,淡淡的说:“随便你。”
拓跋轻月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内心想了几遍似乎又有些了然。
霍廷勋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霍廷勋!”她叫住了他。
他站住,没回头,拓跋轻月缓缓走过,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停下,小心翼翼的靠近,从后面抱住了他。
她脸贴着霍廷勋的背脊悠悠开口:“霍廷勋,新年快乐。”
霍廷勋没有动,两个人都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她松手。两人对视而立。他情不自禁的帮她拂了拂挡在侧脸的发丝,再轻轻地别在耳朵后面。北风不断吹来,发丝也一直不停歇的飘动摇曳,他似乎格外的喜爱抚弄她的长发。
拓跋轻月莫名的觉得亲近,她不动也不说话,手上的玉兰发簪给她摩挲得更透亮般。
霍廷勋背对着门,但却清楚可以听见门外的动静,有人回来了。
脚步声近了,他把刚给拓跋轻月的白玉兰发簪拿过,简单随意的替她把头发挽在颈项后,这次因为是直接从她前面伸手向后挽,发髻有些松垮凌乱。
动作快又急,拓跋轻月又是一阵迷惑,他不是说不会失了体面吗,又这么害怕别人见到她这个样子。
脚步声停了,拓跋轻月看到了大门处站着两个人。
是宋子琛和蒋青玥。
他们也这么晚。
霍廷勋转身,四人面对面站着。
蒋青玥唤了一声:“廷勋哥哥。”
“嗯。”
宋子琛冷着脸看着霍廷勋,又看了看拓跋轻月,只字不说径直进了院子后面。
拓跋轻月看了看蒋青玥,抬头向霍廷勋说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他们也许有话要说。
“好。”
拓跋轻月走到角落时,遇到在宋子琛靠着墙站着,这是?听墙角?
于是拓拔轻月也学着他的样子躲在他的一侧。
距离有些远,听不清霍廷勋和拓拔轻月在交谈什么。
拓拔轻月问到:“你喜欢她?”
良久,宋子琛凉凉的道:“以前觉得她就应该嫁给我,现在觉得我应该娶她。”
“她不喜欢你。”
笃定的眼神。
“不用你告诉我。”
宋子琛回首看了拓拔轻月好一会,伸手弹了一记她的额头,嘴角微微一扬,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莫名其妙!”她小声咕哝了一声也走了。
拓跋轻月回到房间,拿出之前藏于腰间的发簪。
赝品终是赝品,不管是从色泽和雕工,都远远不及真品。
她把买来的翡翠玉兰发簪扔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