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明阳街,灯火暗了许多,商铺也都关了门,霍廷勋找到一家僻静的打铁铺,从窗口潜了进去,拿出拓跋轻月带回的杨绍东令牌的模型。
看他那架势,拓跋轻月吃惊问道:“你还会打铁?”
霍廷勋四处转了一圈回应道:“令牌是黄金做的。”
那是打黄金?
可是现下去哪找黄金?她印象中霍廷勋手里有银子和银票,没有黄金。
霍廷勋多点了两盏灯,室内更明亮了。
他问道:“你可会生火?”
“啊~会…会一点。”
拓跋轻月看他忙碌准备工具的模样,也想能帮得上忙。
但是,她好像不会生火啊,想必也不是很难吧…心中有些小纠结和难为情。
霍廷勋指了指木柴堆:“那你先去生火,我出去一下。”
“哦,好!”
多半是去找黄金吧。
他看着她,郑重的道了一声:“小心些。”
“嗯!放心!”
看她灿烂自信的笑容,他打趣道:“别把打铁铺烧了,我去去就回。”
拓跋轻月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弯出一个弧度:“你笑了…”
她看得出神。
霍廷勋轻轻刮了一记她的鼻子转身离开。
拓跋轻月摸着鼻子发呆傻笑着,似乎感觉到他碰过的地方还留有余温。
火烧得很旺,拓跋轻月的第一次生火还算顺利。她添柴之际听到了动静,不确定是不是霍廷勋回来,警觉的站起。
夜色里走进来三人,是霍廷勋、蒋青玥、霍树。
拓跋轻月木然的站着,一时忘了该如何动作。
霍树见她手里还拿着两根木柴,便冲上前说道:“夫人,让我来吧。”
“哦,好…好啊!”
她的眼神时不时用余光看了一下后面进门的霍廷勋和蒋青玥。
“拓跋公主,你的脸…”蒋青玥跟她打了声招呼,走近后却惊讶的蹙眉。
“我的脸?有什么东西吗?”拓跋轻月用手摸了摸脸,脸更脏了。
霍廷勋上前抓住她的手,随后放开。单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指腹摩挲着,替她擦掉脸上的灶灰。
他平静说道:“你现在像是冬日躲在灶台里取暖的猫咪。”
拓跋轻月立刻会意到是什么意思,脸颊瞬时泛起红晕,举起袖子胡乱擦了一通,两眼睁得圆圆的问道:“现在还脏吗?”
霍廷勋并未回应她的问题:“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会,我叫来了帮手,你要是觉得吵…”
“不吵!我…我觉得不吵。”她打断了霍廷勋的话,意识到自己反应大了些,便安静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她害怕听到霍廷勋让她先回明月楼。
接下来就是看着他们三人忙活,蒋青玥很熟悉锻造工艺,这也许就是她被称作京安城第一才女的原因吧,当真是博学多才。断断续续的听到他们交流的内容,杨绍东的令牌不是纯金打造的,参夹了小份量的古铜,所以颜色会比较特别,因为参夹有古铜,令牌的重量也不一样,朝廷也是为了防止令牌被人伪造,所以才如此。而了解这其中奥妙的人并不多。
拓跋轻月的失落感又悄声息的在内心里蔓延攀爬,她似乎总是帮不上他的忙,不能成为与他并肩而行的人。
令牌打造好,已经是五更天。
出了打铁铺,两道身影从天而降。
是赵弘逸和陈冬冬
赵弘逸一身夜行黑衣,他扯下蒙脸的黑纱说道:“怎么那么久,打更人都路过几次了,要不是我,你们就被发现了。”
霍廷勋拿出还热乎的令牌:“工艺要求精湛细致,费时。”
陈冬冬看着霍廷勋手上的假令牌喃喃自语道:“这造假令牌是杀头的吧?”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赵弘逸。
赵弘逸扫了一眼:“看我作甚?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
看到大家的眼光还是盯着他,他只好拍着胸脯和声道:“好好好,是我做的,有事我担着!行了吧?”
霍廷勋挑眉一笑,拍了拍赵弘逸的肩膀,满意的把令牌收好说道:“好了,走吧,天快亮了。”
拓跋轻月一直跟在霍廷勋身后,只要是几人齐聚时,她都很少说话。
虽这个时辰街上没什么人,但还是不能确保万一失。几人一起走目标太大,为了不引起注意,只能分开回明月楼。蒋青玥和陈冬冬不会功夫,由霍树和蒋青玥一组,赵弘逸和陈冬冬一组,剩下的就是霍廷勋和拓拔轻月了。
霍廷勋和拓拔轻月择小路而行。
夜空飘下了细雨,细细绵绵,拓拔轻月伸出掌心,仰着脸看向天上轻轻飘飘的说道:“今日是春分了,我们离家已经两个月了。”
霍廷勋顺着她的视线也朝上看,什么都没看见,却能感受到春雨落在脸上,微凉。
“这雨会越来越厚重。”
他在提醒她加快脚步。
“第一次跟你雨中漫步耶。”她说话的时候,视线回到他身上。
炙热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