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笑受宠若惊地抓住她的手腕,又像受惊小兽样瑟瑟地缩了回来,嘴里含着咕哝的话:“谢谢,但…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乖孩子应该得到奖励。”
瞿笑也不再反抗,躺平任她摆弄。
在她面前,他就是个可以随意操控的玩具,反抗也济于事,还会迎来更狠的毒打,倒不如一开始就乖乖听话。
血痂已经结成,轻柔的手指在伤口附近打转抹药,栀子花香萦绕在他的口鼻,瞿笑的思绪又飘忽了起来。
大雪纷飞的桥洞下,一对七八岁大的双生子紧紧抱在一起,饥寒交迫的绝境让他们决定抱着一起冻死在这,这时一张补助贴却从天而降,飘进了他的眼中。
【互**校**困*校生**补*】
小孩识字少,看不太懂,但直觉告诉他这是可以救他们命的东西。垃圾桶翻来的唯一一件大人外套,他留给了弟弟,自己则把纸塞进了单薄的里衣,小心地护着去城里找了个大人,请他帮忙讲解。
人类稀少的小星球,联盟不管,邪恶势力猖獗,孤零零的小孩子最容易被他们盯上抓去做活体实验。所以非必要情况,他和弟弟都不会进城,就在郊外苟着。
这次是特例,反正都一所有在等死了,他也不介意再赌一把。
“哦,这个啊,就是说咱们星有个小学校搞了个活动,考入他们学校的学生呢有钱拿。”他赌赢了,遇见了一个好人。
好人还送了他一本书。
他欢快地抱着书回去找弟弟,把书交给了他,叮嘱他好好学,自己则隔三差五就溜进城外的垃圾场继续赌命。
赌博是会上瘾的,第一次的胜利清扫了他所有的恐惧,所以他才敢有勇气再次爬上赌桌。
有一就有二。
赌赢了,可以淘到剩饭剩菜,赌输了,大不了被抓去做生不如死的变态实验。好在他还算机灵,每次都月黑风高夜行动,先在垃圾堆里刨个坑,听到动静就赶紧把自己埋进去,等个二十分钟再爬出来继续找。
他弟弟争气,虽然看不懂书但还是七天内全部记了下来,赶上了考试时间。
他也大获而归下了赌桌。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弟弟进了学校拿补助,他还住在桥洞底下,学校在人烟稀少的郊区还算安全,弟弟就每天晚上抱着些食堂的免费饭菜来投喂他。
起码没有生命威胁了。
平稳的生活就这样维持了十年,现在,弟弟即将毕业,还想拿补助就得报考更高一级的军校。369星虽小,但军校要求不低,全都综测要求达到A级,而他们买不起机甲,练不了控制能力,弟弟的控制成绩总是D,上不了。
这就是联盟的现状,低级职位全部被机器取代,普通人根本没有存活的空间,被逼奈,只能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你以为上了军校就万事大吉了?
,你连机甲都买不起。
生命只能止于十八岁。
最终形成了一个循环,一个恶的循环。活下来的人不会善良,而新出生的人也会被带领走上歧路。
有二就有三,幸好他皮相好,狠练腹肌得以被管事选中,还可以卖身。
“这就是我来卖的原因。”少年深深吐出了一口气,许是身前人温柔的动作让他放下了戒备,许是安静的氛围总让他想说点什么,于是不自觉倾诉,“说完后果然感觉好多了。”
仰止侧趴在他的胸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他红肿的乳头,听完也没表态。
她能说什么呢?
人类现在自身难保,唯一公认的组织联盟也是个筛子,内忧外患。
集体利益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个人利益?
当然,这些话她不可能说出口来煞风景。
好在瞿笑也不期待她的回答,只是氛围到了,忍不住倾吐一下。
他就是这么单纯,在向一个抽过他两鞭子的人撕开伤口,只是因为她打了他后给他上了药,他就对人卸下了防备,全盘托出。
之后两人话,互相倚靠着闭眼假寐。
仰止是因为才发泄了情绪有些累,瞿笑则是第一次和人讲自己的身世后心里杂乱。
呜瓦——呜瓦——
床上的人猛地惊醒,皱眉起身走到窗户边向下看去。
一辆救护车停在了酒吧门口。
有人受伤了?
酒吧有人闹事?
这她可必须得下去看看,一点异动她都不能过。也不和床上的人打招呼,她利落开门离开了。
她一走,瞿笑就睁开了眼睛,紧跟着起身把散在地上的衣物一一捡了起来,尤其是白衬衫,他还是向酒吧借的,得洗干净了还回去。
明明刚才还在温存,现在转身不打一声招呼地就离开。
瞿笑心里沉闷,但他也清楚:自己就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不该也不能贪恋她施舍的那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