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赵烟很想就这么直接睡了，可古泉年纪轻代谢快，肚子饿得一直咕咕响，躺了一会就摸来手机叫了外卖，也把她拽起来囫囵吃了一口。
“垫垫肚子再睡，会比空腹睡得更香更踏实。”古泉边收拾餐盒边说，“而且你太瘦了，一看就是饮食不规律，再这样下去我怕你会得胃病。”
“知道了知道了。”赵烟敷衍着，她刚洗完澡，脚步虚浮地从浴室出来，进了自己卧室，一头栽到床上，睡意再次席卷而来。
“要睡了吗？头发吹干了吗？”古泉冲楼上喊，见没人回应，将最后一包干垃圾丢进分类的垃圾桶里，上楼推门。
赵烟闭着双眼，呼吸均匀，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不盖被子就睡可不行啊，就算空调一直开着也会感冒的。”古泉低声嘟囔，帮她拉过被子盖上，边角处掖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好笑，“唠唠叨叨的，什么时候变成保姆了。”
赵烟睡得很熟，整个人彻底松弛下来，侧躺在枕头和被子的包裹里，像母体里被子宫保护的婴儿。
古泉心里充斥着满足感，喜欢了多年的人在自己家里安详地熟睡，预示着她的梦就要成真。
她轻手轻脚离开客卧，关了灯，掩上房门。
古泉的主卧与客卧中间隔了一个公用浴室，但古泉习惯用自己房间里的单独卫浴，不需要和赵烟混用。路过的时候公用浴室里飘散出来和赵烟身上一样的橙花香，古泉猜测是她洗发液的味道。
这香味悠悠地逸散，顺着没关拢的房门钻进了主卧里，清清淡淡地彰显存在感。
古泉简单冲了个澡，短发吹干很快，没多会也关灯躺上床。她本以为自己也会像赵烟那样很快睡着，但脑子控制不住地给她回放两人做爱时的画面。
尤其是赵烟的表情，赵烟的身体，染上欲望后的沉沦和高潮瞬间的紧绷。
她喘息的声音，她讨饶的眼神，她承受不住的时候泛红的眼眶和下意识攥起来的手。
古泉心跳乱如跑马，越暗示自己不要再回忆，越忍不住想起来更多细节。她喉咙干涩发紧，身体又躁动起来。
她翻身坐起来，下楼去厨房找冰水喝，还觉得不够，身体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
怎么像犯了烟瘾一样，出去找24小时便利店买一包可以解决，可担心她亲爱的学姐不喜欢烟味，最终还是作罢。
这样下去一时半会睡不着了，与其在床上翻来覆去摊煎饼，还不如将这些莫名膨胀的精力发泄出去。
别墅一楼有个空房间，她放了不少健身器械，前年她投资了一个朋友的健身房，跟着上了几节拳击私教课，渐渐喜欢上用力量击打沙袋的踏实感，于是在自己住处也放了一个立式沙袋，有事没事就打上半小时。
她换好衣服甩了两拳，这才发现自己右手有些过劳，用力的时候会颤抖，并不适合拳击。
古泉叹了口气，转了转泛酸的手腕，换回睡衣，认命地回去躺着了。
多余的精力一直持续到午夜，古泉不知道自己几点才睡着，只觉得刚坠入梦乡就被九点的闹钟惊醒。昨天忘了问赵烟的安排，她怕再睡下去耽误要紧事，艰难地起了床，又冲了澡找回清醒。
先敲了客卧的门，三下轻，没人回应，古泉加了力度，又敲了三下。
模糊应答的声音，拖鞋踢踏的声音，房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赵烟揉了揉眼睛，显然还没睡醒，一脸惺忪地将头发向后捋顺：“怎么了？”
有一缕头发掉出来，古泉伸手想给她拨去耳侧，被对方下意识躲开了，她笑笑，收回手，只说：“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事，想着问问你，没事的话你可以再睡个回笼觉，我就不打扰你了。”
赵烟愣了愣，“现在几点了？”
古泉：“九点半左右。”
赵烟思考了一会：“你提醒我了，可能下午要再去见一下那个编辑部主任，上午的话，没安排。”
又见那个猥琐男？古泉表情扭曲了一下，假装自己不在意，哦了一声，“那你还要再睡一会吗？不睡的话我去做两个三明治，很快就可以吃了。”
“不睡了，你是不是饿了？我去洗漱一下，一起吃早饭。”
古泉点点头，“好，我去做。”
冰箱里还有一些食材，有她自己买的，也有昨天拜托家政阿姨买的，做早饭足够用了。
吐司放进机器里低档烤两分钟，趁间隙将金枪鱼和蛋黄酱搅拌在一起，厚厚地填进两片烤好的吐司中间，另一份则用奶油奶酪涂了底，铺上火腿片马苏里拉奶酪，放进微波炉再加热一分钟。
依次沿对角线切开，分开装两盘。
胶囊咖啡机做出两杯浓缩，一杯加了牛奶，另一杯加了冰水和冰块。
赵烟下来的时候，早饭刚端上餐桌，古泉把冰美式放在她手边，拿铁放在自己的面前。
她冲赵烟笑笑：“早饭将就一下，中午再吃丰盛些。”
赵烟也饿了，先拿起火腿芝士咬了一口，“我没那么挑剔，有吃的就很好了。”
“那你觉得好吃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古泉撇撇嘴，也开始吃自己那份，腮帮子鼓起来，“还指望你夸夸我呢。”
“哦——”赵烟明白了，故意夸张了语气，“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西餐大师呀。”
古泉哼哼两声，三两下解决掉一个，拿起另一个。
见古泉不说话，赵烟也不出声，她看得出这人绕着圈子有话要说，只等着她自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