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双茶色眼眸里，再也禁不起波动，如同一滩死水。
李明月现在常说，自己总能从她的眼眸里看到堕落厌世的情绪。
虽然她常常笑着，但她不开心。
桑小小尝试扯出一个微笑，不过半秒，就选择了放弃。
手术室的灯熄灭，桑小小从里面走出，一面走一面吩咐着后面的人注意事项。
青涩的少女变得更加独立成熟，也越来越冷，王海洋压住心底的心疼。上前一步，问道:“桑医生，里面的的人情况怎么样？”
桑小小停住脚步，看到穿着警服的王海洋，怔愣一瞬，随即恢复平静，“病人情况很不好，虽然子弹已经取出，但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接下来的几天需要特别注意。”
这话说得很保守，翻译过来，就是挺得过来就活，挺不过来就死翘翘。
“好，谢谢，辛苦桑医生！”
一群穿着警服和迷彩服的人整齐站立在走廊两侧，统一立正、弯腰、感谢，整齐的不像话，仿佛她救的是国家总统。
桑小小微微颔首示意，径直从中间走过。
“这许未什么来头？能让我们全局兴师动众。”
“何止全局，听说……”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桑小小却已听不清，脚步仿佛千斤重，令她法前行，耳边仿佛有一群苍蝇在不断震动翅膀，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刚刚两人的话。
许未，许未，许未
距离上一次听到这两个字，已经是十二年前，可，她仿佛低估了自己对许未的感情。
不可能，中国十四亿人口，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怎么可能这么巧，这么巧就刚好是他。
可，她又想起方才男人右手虎口上的红痣，顿时，尽的恐慌涌上心头。
“师傅，你没事吧？”
李佳小心翼翼问道。
桑小小回过神，面色略显苍白，神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双手在人窥探的角落微微颤抖。
她嗓音稍显嘶哑，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没事，就是值班有点累。”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离开走廊。
“哎，我现在才发现桑医生好瘦，还没有脾气，别人请她帮忙值班，她便毫不犹豫答应，要是我，肯定不愿意。”
李佳叹了一口气，“我师傅就是心太软！”
几人跟在后面，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而话里话外全是对女人的心疼。
桑小小在医院人缘很好，因为脸上总是带着笑，又是公认的心善好说话，所以不管是同事，还是病患，都很喜欢这个28岁的女医生。
晨光熹微，被雨水冲刷一夜的城市恢复车水马龙，阳光洒入办公室，笼罩在女孩身上，静谧又美好。
何以梵推开门，看着枕在办公桌上睡觉的女孩，低头轻叹，闪过一丝奈。
明明值班室有床，她偏偏不睡，买的按摩椅也不去用，她看，过不了多久，桑小小指定会腰间盘突出。
她走上前，将掉落在地上的毯子盖在女孩身上，何以梵一直觉得桑小小长得很显小，即使已经接近三十岁，脸庞还是略显稚嫩。
蓦地，她盖毯子的手一顿，嘴角的笑凝固，女孩细密的睫毛上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