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湉的睫毛忽闪忽闪,藏起了更深的情绪,“……嗯,谢谢爸爸。”
他和父亲没玩多久,程杰就被一个重要的电话叫走了。
程湉躲在卫生间给贺绥打视频电话。
那头的贺绥看起来不太妙,他捂着下巴揉搓,口齿不清地说:“小可爱,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程湉眼眸弯弯的,状态更放松了。他问道:“你怎么了?”
“口球戴久了,嘴酸。我不说话了。”贺绥将手机架好,开始给程湉打手语:你说。
“我爸当着我的面打了我弟一顿,但我感觉他以后还会找我麻烦。”
贺绥手指纷飞:以后再说以后,现在他想欺负你还得掂量掂量。
程湉学手语的时间很短,有时候贺绥比划太快了他反应不过来。
贺绥忽然转移了话题:帮我个忙可以吗?
程湉点点头:“你说。”
贺绥怕他看不懂,还是慢腾腾说话了:“我给你转账,你能不能取一些现金,然后帮我交给一个人。”
“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男生?”
“嗯……他算是我弟弟吧。”
程湉感觉贺绥并不想多说,他也就没问太多,“好,什么时候给他?”
“就最近吧,你哪天方便就行。”
风和日丽的一天,程湉借着和朋友玩的理由出门了。
他本来以为是个小数目,没想到贺绥让他取了整整四十万,程湉忽然怀疑贺绥是不是背地里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但他既然答应了,还是帮了忙。
他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那个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寸头男生。男生接过纸袋,左看右看还是忍不住问:“贺绥呢?”
“他没来。”
“哦……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
“哦,知道了。”
高冷的寸头男走了几步之后还是忍不住回头,但这一次贺绥真的没有来见他。
这个假期忧虑地过去了,程湉的日常除了吃饭睡觉学习调教之外,又多了一项新鲜的乐趣——气他弟。
一开始程湉真不是故意的,但程时雨每次和他同框出现时,那眼神就像淬了毒,恶狠狠地瞅着他。
任谁被一条毒蛇整天盯着,也会不自觉冒冷汗。这就导致程湉真的认为哪天父亲不在家,程时雨就要抄起刀子给他一下。
出于一些自保心理,程湉下意识更贴近父亲,同父亲下楼吃饭,同父亲一块上楼,还要悄悄抓住父亲的手。
他越是这样,程时雨就越恨得发疯,但碍于父亲的存在,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闷在屋里和自己的小伙伴嘀嘀咕咕。
程湉偶尔和贺绥聊天说到这件事时,贺绥笑得锤床。
“你弟最恨的人应该是你爸。他不受重视有个最重要原因——当初程叔叔结婚完全是商业联姻,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交易,才两年就离婚了。至于儿子也只是……怎么说呢,失败婚姻的产物。”
“你弟就是太懦弱了,才悄悄把仇恨转移了目标。你听我的,你就故意这样……然后那样……”
程湉听得面红耳赤:“你不觉得很做作吗?”
“程叔叔就很喜欢这一套!”
“……不太好吧。”
“你试一下,看看效果。信绥者,得永生。”
程湉很听贺绥的话,尽管觉得羞耻,他还是试了试。他故意和父亲一起下楼的时候踩空,本来他的计划是赶紧抓住父亲的衣服,顺势提出让爸爸抱他下去的想法。
结果手一滑没抓住,整个人真摔下去了。虽然程杰眼疾手快捞住他,但程湉还是哐当一声磕到了扶手。
脑壳子嗡嗡的,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他心想,还是不能全听贺绥的。
程时雨早就坐在餐厅了,就看见他便宜哥哥跟小脑没长好似的,连路都走不好,下个楼还他妈的能摔到脑壳。
父亲摸了摸程湉额头上的包,找了个冰贴亲手给他贴上了,有些奈地说:“在走神?”
“对不起……”程湉红着眼眶,蔫蔫的。
程湉有点心虚,贴了冰贴之后就不敢吭声,默默吃饭。他在心里给这个做作的计划打了叉叉,他想他没必要给程时雨演戏,显得他很像上位的妃子在冷宫嫔妃前炫耀自己得宠……
这幅安静的模样在程时雨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妈的这当狗的就是不一样,故意骑脸起来了。
吃完饭要上楼的时候,程湉又思考了一下贺绥的计划。目光太直愣愣了,以至于父亲调笑地问:“地上有钉子?”
“不是……”算了,上楼吧。
那边的程时雨回了卧室,程湉忽然被父亲抱了起来。
“你的很多想法都写在脸上,除了你弟看不出来。比如下楼的时候,小狗就是故意摔了一跤。”
哦,程湉终于反应过来贺绥这个计划里最不严密的地方了!
他可以演戏给程时雨看,但是瞒不住父亲。
“又是小贺教你的。”程杰的语气很肯定。
程湉眨眼就给贺绥卖了,“嗯。”
程杰看着他不谙世事的眼眸,轻声说:“宝宝想要什么可以和我直接说,你想演戏我也可以陪你玩。”
他似乎话里有话:“但是不要做任何隐瞒我的事情。我的小狗那么笨,万一被坏狗狗带歪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