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是。”颜子珩话音刚落，班主任就进来了，宣布不用去军训这件事。
班里欢呼雀跃，楼顶都要被掀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楼上也突然开始爆炸式狂欢，惹得班里同学都在笑。
班主任也忍不住笑，“行了，开始上课。对了，过几天给你们调一下位置。”
大课间，白逸从后排跨过来，一如既往地找颜子珩闲聊。
“巧克力，吃不？”颜子珩将三颗巧克力放到白逸手里，“程湉给我的。”
白逸朝程湉说了一声谢，他从兜里拿出来两份邀请函，分别递给他们，“我举办了一场假面晚会，时间在这周六，邀请你们来玩。”
颜子珩拿起邀请函，“晚会？”
“嗯，有很多同龄人。这个晚会的主要目的就是我爸想让我去结交其他名门贵族。但我根本懒得搞。”白逸耸了耸肩。
“懂，都是家长的要求。”
“可能那天我没法顾及所有人，你们就吃吃东西随便玩玩？哦对，记得带泳衣，可以泡温泉。”
一旁的程湉听到温泉这个词时心里一惊，打开邀请函就看见了晚会地点——白雾山庄。
＊
即将重回旧地，程湉的心情很复杂。
他穿着正式的小礼服，神经质地一遍遍打领带。又被父亲拉过来，重新帮他又系了一遍。
“很紧张？”程杰替他整好衣摆，“宴会上应该会有很多家世差不多的小孩。你想结交也行不想结交也罢。毕竟……你不像白家的孩子，头顶一堆亲哥亲姐，什么都要自己挣。”
程湉很轻地嗯了一声。他紧张的根本不是社交，他怀疑父亲其实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没有点明而已。
白雾山庄很漂亮，它一部分被建成了旅游景区，还有一部分专供部分贵客租用，价格不菲。两边完全隔开，互不打扰。
程湉到了山庄的会客厅，颜子珩早就已经在那了。白逸将他安置在颜子珩身边，又去忙前忙后。
会客厅零零散散坐了不少人，程湉一眼扫过去，竟然还看见了程家的几个同龄人，是四叔的孩子。但他们瞥了一眼程湉之后，都当做没看见似的自顾自聊天。
整个会客厅聚满了风信市名门望族的小辈们。程湉毫结交的意思，他先是脱去了西装外套，然后安静地坐在颜子珩身边。
颜子珩丝毫没有拘谨，也会与人稍作攀谈。不过也因为他没什么显赫的家世，旁边人也就只是普通的聊聊天。
程湉很平静地透过窗户的方向看着温泉池那边。他走神的时候总是听不见身边人说话，有一小部分人在悄悄议论他。
“他穿得好正式啊，哪家的少爷？”
“都不跟人说话，好高冷哦。可能他咖位太高了哈哈哈，不屑于跟人说话！不过他真的好漂亮。”
“你去搭讪试试呗。”
“不敢啊……”
忽然颜子珩凑近他，“心情不好？”
程湉平淡地摇了摇头。
颜子珩顺着程湉的视线看过去，“想去泡温泉？”
“不喜欢泡温泉。我只是有点聊，不是心情不好。”程湉想泡也泡不了，他戴了几个小玩具，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程湉嘴上说着没有不高兴，但是颜子珩就是敏锐地察觉到程湉的气压很低。那种由内而外的冷，连眼眸都没什么温度。
而且程湉说了不喜欢泡温泉。这个“不喜欢”带有极强的感情色彩。
颜子珩好像在哄人似的轻言细语：“那我们出去转转？”
“嗯。”
两人沿着温泉池旁边的暖石路慢慢走。
傍晚七点多的风很温和，矮矮的路灯忽然依次亮起，照亮了小路旁的月季花丛。
鲜花开得正艳，花茎支撑不住盛开的重瓣花朵，被压得向下倾斜。独属于夜晚的昆虫声构成了今夜的静谧。
大概气氛太好了，程湉忽然说道：“我以前来过这里。然后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颜子珩安慰道：“唔……虽然说忘记破事咱们向前看这句话太俗套了，但是你想今夜那么美好。应该没有让你讨厌的人，让你心烦的事情。”
“嗯。”程湉只是这样应答，并没有赞同或者反驳，他从黑暗里往前走，站在一盏半身高的路灯前，光影将他分割成明暗两片。
微微仰起头时，西装衬衫很轻地擦过他带了乳尖的红樱，泛起轻微的痒意。
他不是心烦，而是纠结。
纠结好多事情让他觉得两难。
他会永远永远地记住那一天，他放弃了很多，又得到了很多。
“诶，我其实感觉你们豪门好复杂。”颜子珩猜不出来程湉到底为什么那么沉闷，他从兜里掏出来两颗糖，递给程湉一颗，“白逸跟我说他头上几个哥哥为了家产打得头破血流。物理上的那种头破血流。”
他见程湉没有反驳，猜测可能让程湉心情不好的也是关于家产什么的。
“我呢，爸妈有点小钱，够花。没有家产可以继承。”颜子珩伸出双臂，很享受地沐浴在灯光之下，“我觉得如果选择了一种生活的方式，并为之走下去也挺好的。我以后一定要去个清闲的小公司，天天早十晚五到点下班。”
“白逸跟我说他打算争一下，争不过就拉倒，我觉得挺不。”
程湉知道颜子珩很体贴地没有直接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聊的话题也偏向了如何在豪门甄嬛传中生存。
听着颜子珩絮絮叨叨的话，他忽然奇异地感觉到心情好了许多。
他们路过一个没有路灯而且比较空旷的平台，突然脚下窜起了水花。
程湉被吓了一跳，衣服被浇湿了大半。脚下忽然闪烁起五彩的光芒，他才后知后觉这个位置是灯光喷泉。
颜子珩被浇了一脸的水，眼睛被水糊的睁不开，但他还是下意识抓住了程湉的手，百米冲刺地拎着他从满天水花的喷泉里跑出去。
一路跑到有光芒的地方时，程湉才忽然发现自己上身湿透了，银色的花瓣乳夹朦朦胧胧，甚至胸前的两点也若隐若现。
而他抬头时，近在咫尺的颜子珩也在看他。
程湉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蹲了下来，双臂遮住胸部。
颜子珩的头发还在滴水，右手猛然一空，他有点惊慌地问道：“程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程湉借着埋头的姿势，隔着衣服迅速给乳夹拽了下来，他痛得眼睛起了雾。
程湉从衣摆下方取出了乳夹，手掌紧紧握住两片花瓣。他弱弱地说了句：“……我没事。”
他不确定颜子珩看见了没有。
那一瞬间，他怕得手脚都在发抖。
颜子珩给他捞起来，看见程湉几乎浑身湿透了，白衬衫紧紧贴着胸膛。
他一眼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两个红点很挺很红很饱满。
“……”颜子珩罪过地移开视线。
“那个……”他绞尽脑汁想了个借口，“你冷吗？”
程湉此时也不敢看颜子珩，小声哼哼：“不冷。”
颜子珩管他冷不冷，把自己的兜帽外套脱了下来，披到程湉身上。呼啦一声给拉链拉到最上方，把露点的乳尖遮得严严实实，“我怕你冷。”
披完了颜子珩才后知后觉，他外套也是湿的啊。
“……”老天啊，好尴尬，谁来救救他啊。
但此时更尴尬的程湉丝毫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还煞有介事地顺着他的话说：“是有点冷，我们赶紧回去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