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我的房子离市区比较远,来回不方便,索性住酒店,有人打扫,吃饭还方便。”
他想起刚认识纪托那阵儿,纪托也是一直住酒店。
感觉还是不久前的事,已经过去四年了。
不知道纪托现在每天吃什么,是不是干脆顿顿都去训练馆食堂吃。
前方红灯,许星言缓踩下刹车,注视着红灯旁边的120秒倒计时愣神。
“许校长,”汤姆问,“你在想什么?”
许星言清了清嗓子:“就发呆。”
酒店大堂,电梯门口,蒋瑶和一个男人一起进了电梯。
巧啊。
真巧。
这男的早上还在他床上呢。
也不是不能理解,蒋瑶是TAS赛事方的人,纪托和蒋瑶谈公事,谈完了把蒋瑶送回来……送回来也不用跟着上电梯吧,人家一个女孩,你想干什么?进人家房间?
许星言脑子纠结着纪托和蒋瑶一起进电梯,身体开启了自动模式,跟着汤姆走到另一侧电梯。
汤姆站住脚面向他,问了一句什么。
许星言顾着想纪托和蒋瑶在电梯里正干什么,随口回答:“啊,好。”
片刻后才回想起,汤姆似乎是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
这好个屁。
电梯已经来了,门“叮”一声打开,汤姆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站在原地,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见你说话。”
汤姆放下手,道:“蒋瑶跟我说你现在是单身,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许星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见汤姆又说:“许校长,我对你非常有好感。”
汤姆话刚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蓦地在许星言背后响起:“你对谁有好感?”
许星言回头,看见身后的纪托一把拎起了贴墙放着的垃圾桶!
汤姆瞪圆了碧绿的眼睛。
纪托拎着金属质地的垃圾桶气势汹汹走向汤姆——
许星言的脑袋条件反射地疼起来,指着纪托手上的垃圾桶道:“放下!”
纪托抓在垃圾桶边缘的手指骤然泛了白。
“三。”
许星言还没数“二”,“当啷”一声,纪托放下了垃圾桶。
许星言斥道:“放这儿?哪儿拿的放哪儿!”
纪托提起垃圾桶,看了一眼汤姆,又看了看他,转身把垃圾桶摆回墙边儿,还正了正,让垃圾桶开口朝外。
“许校长,蒋瑶对我说过你和纪托的事情,”汤姆在这时候插话,“这些格斗运动员虽然有名气有威望,但跟他们相处很危险的,一旦他们动手打人……”
“哪个格斗运动员动手打人了?”许星言打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现在有点不舒服。我希望你对格斗运动员不要有偏见。”
“不好意思,”汤姆说,“我对格斗没有偏见,我只是认为纪托不适合你……”
这老外是真没眼力见儿。
一句话拱得好不容易驯好的纪托又炸了往上冲。
许星言急忙搂住纪托,回头看汤姆,这破事儿闹的他也有点压不住火:“他不要我我就出家,没你的事儿,你赶快回房间听见了吗?”
可算打发汤姆上了电梯。
他站到纪托面前——狂躁发作的纪托好认,下眼睑那一圈都是红的,像醉酒一样。
“药呢?”他压着声音问。
纪托摇摇头:“没带。”
许星言把纪托架到酒店大堂,给卢彬打了电话。
他不能送纪托回家。
躁期的纪托不是人,是成了精的鸡巴,最长的那次记录是从犯病开始就压着他进行活塞运动,一直到两天后躁期过去。
他不想不清不楚地和纪托做爱。
纪托现在这个状态也没法跟他把事情都说清楚。
但有一件事纪托应该能说清。
许星言问他:“你跟着蒋瑶上电梯干什么?”
纪托:“她说把下一场比赛的合同给我,合同落在房间,让我跟她上去拿。后来我看见你和那个老外,就直接追过来了。”
“如果你不想和人家发生点什么,那么论如何对方说什么你都不要跟她回酒店房间。听见了么?”
纪托点点头。
许星言叹了口气,视线意间扫过纪托的手,纪托的手是翻着放的,食指指腹和中指指腹全肿了起来。
许星言:“狗爪子怎么了?撒欢儿踩老鼠夹上了?”
纪托摇摇头,几分钟后,忽然又问:“你说要出家是不是真的?尘世间的所有你不再留恋了吗?”
许星言搓了搓眉心,气笑了。这他妈的,你没听见出家的前提是什么吗。
卢彬也不做人,来得这么快,接上纪托利落地走了。
他的小电动车在学校停着呢,这个点也没有公交车,只好打车回家。
出租车把他放到小区门口,他才反应过来,刚刚怎么不让卢彬顺道送他一趟呢。
上楼,打开公寓门,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飘过来。
有那么五六秒,许星言以为自己进家门了。
他打开墙上的灯,环顾一周——果然是进门了。
这一尘不染整整齐齐的房间不是他住的地方。
冷静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床头摆着的那瓶阿布扎比的日出。
换上拖鞋,走到餐桌边,他差不多猜到纪托的狗爪是怎么肿的了——纪托给他炖了鸡汤。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纪托给他做饭。
炖汤时还烫到了手。
许星言端起汤勺,舀了一口冷掉的汤,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口下去会难吃到对尘世间的所有都不再留恋,没想到……居然很好吃。
迅速把鸡汤和旁边的粥都回炉热了一下,重新端到桌上。
半碗鸡汤喝下肚,他的胃和人一起高兴了起来。